第四十九章不够专业

小枪的动作吓了慕容婷一跳，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站起身来，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就连旁边那几个女孩子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说着小枪向浴室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慕容婷才听到，原来从浴室的方向传来了手机的铃声（千年的女鬼，的女鬼呀哈~）刚才她话说的太投入，居然没听到。

小枪洗澡的时候手机就放在旧衣服的口袋里，洗完澡扔衣服的时候忘了拿出来。虽然这是一套范思哲校服，可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了，再说艾家的服装师也为他准备了整整一柜子衣服，光校服就分春夏秋冬四个季节每季不同款不同色不同心情样式十几件，就算是他小枪失恋了也能找到合适的校服穿，也不差这一件。

这样的服装师，你值得拥有。

小枪从放衣篮里拿出那件石油工人工作服，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爱疯9S，一看上面的号码就感到头疼起来。

这个电话是他的工作电话，知道号码的人本来就不多，虽然这些天他努力加人家微信问人家号码，可惜到目前为止联系人栏里还是当初那几个号码。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的，除了小可还能是谁。

小枪滑到绿色接听键处，听筒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小枪，你现在究竟在哪。我让你十五分钟回来的，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一分钟又三十五、六、七……秒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你要是看着说话的内容，一定以为这是一位严厉的妻子在催促夜归的丈夫赶紧回家。但你要是听她的声音，准会以为这是在听人工智能台的声音，那说话声硬邦邦的不带任何感情，半点温度都没有。

“我……那个……现在……”小枪语塞了，好像出轨的丈夫被妻子抓到一般。这种情况你让他怎么解释？——放学之后我被人追杀，然后爬上了一个女生的车，在人家家洗了澡吃完晚饭，现在正密谋着准备杀人呢……这种鬼话说出来谁信？说给你听你信吗？你问我？反正我信，人家就是这么与众不同。

就在小枪不知所措的时候，手中的电话突然被人一把抢了过去，他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慕容婷正站在他的身后“小可你好啊，好久不见了。”慕容婷对着电话那头说道，脸上是亲切的笑意。

“哦，是这样的，你家这个保镖啊在我这呢，对，我看他这么帅就约他吃个饭嘛，来了才知道他是你家保镖，没事先通知你不好意思啊，呆会儿我亲自把他送回去……没事，大家认识这么久了，说这个干嘛……你们家小蔓在学校里绝对安全，有我在有谁敢碰她，再说了，她不是还有个护花使者吗……呵呵也是，上回的事情确实谁都没想到，她也确实需要个人跟在身边……好的好的，这件事除了我学校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放心好了……”

这女人和女人之间一讲起电话来，那就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节奏了。就连平时不苟言笑一张扑克脸的小可和别人说起电话来，居然也能够聊上十几分钟，小枪记得她回答艾蔓问题的时候都是只用“可以”和“不可以”作为全文总结的啊，怎么打起电话来居然开始叙述中心思想和文章大意了呢，看这架势估计还领会了一番会议精神。

整个过程中小枪都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好不容易慕容婷终于挂上了电话，脸上是玩味的笑意“看来你的这位安保主管对你挺关心嘛，除了你家大小姐我第一次见她这么详细的了解一个人的情况哦，好像怕你丢了似的。”

关心我？小枪脸一瘪，不以为然的想她应该是在想着怎么扣我工资吧？真的关心我怎么不告诉我她的微信号？关心一下我的内心世界和睡前生活状况。

“谢谢你，没想到你和我们家大小姐这么熟，连可主管都认识。”

“熟算不上，不过我们家族一直和艾家有生意来往，算认识罢了。你记住，在霍顿当中能够成为朋友的，多半都是彼此家族之间有利益关系的，或者是家里希望通过孩子和另一个家族达到接触目的的。就好像我照着艾蔓，并不是因为我喜欢她，只不过是因为如果有人动她，就会触动我们慕容家的利益，我不得不这么做而已。霍顿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是另一个名利场，在这里所谓纯洁的友谊是不存在的。这里学生之间的往来不过是其家族意志的延续罢了，或政或商，或权或钱，每一个人都抱着各自的目的，绝不会因为‘我喜欢和他玩’两个人就混在一起，你明白么？”

小枪点了点头，他发现尽管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比自己小了很多，但是在某些层面上她的思想确实在自己之上，给他这个只知道逞凶斗狠的莽夫开阔了另一种看问题的视野。

慕容婷把手机还给小枪，笑着说“看来杀手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啊，连顶头上司也搞不定。”

小枪尴尬的笑了笑“不瞒你说，有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个残疾人，除了杀人我什么都不会。要是不干这一行我很可能连生活都有问题，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事实上要是没有获得艾家的雇佣，他已经过不下去了。

“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已经比其他绝大多数人聪明多了，相信你也会活得久一些的。不像那些个兵王高手特种兵，自以为会两招三脚猫功夫就能够呼风唤雨，跑到城里来不是装逼就是泡妞，居然还自鸣得意，以为整个世界都踩在他们脚下。”

小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何尝不想像别人那样没事装装逼耍耍帅，金钱美女都已在。可惜他生活的是一个残酷的现实世界，这个世界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而和那些个半吊子low逼不同，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杀手，尽管直到今天他依然没有终结过任何一条生命，可他依然是个杀手，一个以杀人为生，也只懂得杀人的生命终结者。

他这样的人，一生都只能生存在黑暗的地下世界里，永无天日。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了，我想我们可以继续我们的谈话了，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去晚了我怕你们的可主管会不开心的。”

小枪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随慕容婷走出了浴室。

走廊里遇到那些慕容婷手下的姑娘们，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小枪。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可这孤男寡女跑到浴室里去还是很让人浮想联翩的，可婷姐又不让他们跟过去，这实在让人的想象力有了很好发挥的空间。

重新回到谈判桌上，双方马上直入主题，大家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拐弯抹角了。你给钱我办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图的就是一个爽快。

“那么你要杀的人是？”小枪询问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就在你的手机上。”慕容婷笑着说。

小枪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刚才他接过手机的时候竟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用过他的手机了，真是个不小的疏忽。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那个名字，小枪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额角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你想杀的是Ta……”小枪还没说完，就被慕容婷打断了。

“不错，我想要你帮我杀的就是这个人。”慕容婷斩钉截铁的说“现在你可以把想要的报酬回复给我，看我能不能接受。”

小枪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心中有些犹豫，杀这个人或许不难，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却又难如登天，这后面有可能带来的无穷无尽的麻烦让他不得不慎重的考虑起来。如果说一个成功的杀手满分是一百分的话，那么怎样杀死他的目标只占五十分，另外五十分在于杀人之后他要如何脱身，全须全尾的全身而退才算及格。要是干掉目标之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那就不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杀手，甚至不能称之为杀手，顶多和那些抱着炸弹冲进人群的恐怖分子一个级别。

这种没有技术含量还滥杀无辜的人在杀手界最被人看不起，是要遭人唾弃的。

所以当一个杀手接到委托任务的时候，要考虑的不止是我该如何干掉目标，还要考虑事后我要如何逃脱。很多时候逃脱要耗费的精力远远要比猎杀本身多得多，因为杀人的时候目标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以有算攻无备，难度并不大。然而当目标遇刺之后，整个围绕在目标周围的防御系统都将启动，随后杀手将要面临的，是天罗地网一般无休无止的围追堵截，不能逃出生天便只有杀身成仁。

换句话说从目标倒下的那一刻起，对于杀手的挑战才真正开始。因为从那一刻开始，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已经发生转换，杀人者成为了别人追捕的目标，他也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杀者。

小枪马上意识到，难怪慕容婷不直接和自己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因为她要杀的这个人实在太敏感了，她连身边的这些姐妹都要瞒着，谁也不能信任。能够查到自己的背景，说明慕容婷确实有些手段，可她依然不敢相信外面的人，就是怕一个不小心走漏了消息，让对方有了防备，那就前功尽弃了。

小枪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慕容婷的信任呢？或许是他歪打正着的关系吧。

“那么杀手先生，这个单子你接不接？”慕容婷灼灼的目光看向小枪。

小枪轻轻吁了口气，做出考虑的样子来。他的单子都是他的杀手经纪人天国凋零帮他接的，说实话从天国那里接来的那些单子他一个也没有完成过，这才造成了他如今的窘境。现在面临着要他自己接单了，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要杀这个人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没有任何负担，就算从道义上来讲这个人死了对于他也没有什么良心上的谴责。可是定价多少好呢？以前天国发给他的任务都是要抽成的，最高的时候甚至要抽到五成，也就是说最终可以打给他的并不是全款。这次少了中间经纪人的环节，他应该能够拿到更多才对。但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圆满完成过任务的关系，佣金也从来没有发到过他手上，这就造成了小枪入行多年，居然不知道杀一个人究竟能挣多少钱，不同目标之间的价格差异在哪里，怎么来定价。

这实在是个头疼的问题。

见小枪不说话，慕容婷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委托的这个目标难度太高了不想接呢，于是用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不用顾虑，价码你尽管开，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能够接受。你们杀手杀人的价码我大概的了解了一下，说实在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这么高。只要你把事情做得够漂亮，我想比一般人的价格高个两倍，甚至是三倍的价格我也是可以接受的，你说吧，要多少，预付款我现在就可以打给你。”

小枪一听对方是懂行情的，更犹豫了，我了个大叉我是杀手我都不懂行情，你这闲着没事的小姑娘你了解那个干嘛，吃饱了撑的么？别人杀个人要是三万五万的，两三倍也就十来万上下，自己要是乱喊个五十万什么的，马上就会被认为敲竹杠，自己也下不了台。别人杀人要是能挣个三五十万的，自己加了两三倍只说你就给个八万八千八吧，图个吉利——马上会被认为是个逗逼，这么不专业的人谁会雇佣你，还是杀人这种严肃的事情。

说多少好呢？小枪犹豫了。不知道行情只能够用比较法了，上次电视里说的那个被车撞死的环卫工人得赔了多少钱来着？好像没几万吧？印象中都不如撞死一头牛获得的赔偿高。再想想那个施工过程中意外死亡的工人，因为是个农村户口也没赔多少钱，还不如蹭到一台中档价位的小车赔得多呢。想想目标肯定是城市户口，杀他应该能多算点；杀这种人有一定的公益成分，是不是应该打个折？可自己也算是见义勇为啊，有理由多领点……

小枪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看在慕容婷眼中就是对于她委托的这个目标一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接她这个单。要杀这个人确实不容易，她也知道这里面的难度有多大，否则也不会费这么大周章把这个手段并不高明但足可以信任的杀手请来了。那个人不能不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可她要杀这个人又不能假他人之手，否则的话知道的人太多难保不会走漏风声，既然事情已经捅出去了，就要把这个杀手绑在自己的船上。

“你放心，我要你杀的这个人并不需要你马上动手，甚至不会规定你具体的时间。但是这个人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你的手上，死在一个我认为合适的时间。”慕容婷做出让步。

一听这话小枪心中灵光一闪，小姑娘还是小姑娘啊，这肯定是第一次买凶杀人吧，杀人还有不规定时限的，这算哪门子事，还什么“必须死在你的手上”你雇佣的我，那个人要死了可不就死在我手上嘛？难不成有一堆人要杀此人，你怕我抢不过别人？还有你说的话也前后矛盾，前面说“不规定时间”，后面又说要目标死在“合适的时间”。敢情这个“合适的时间”不是你“规定”的吗？你直接说“我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他死，但我需要他死的时候他必须死”不就完了？

对付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小枪最在行了，怪蜀黍的本性马上就暴露出来，他立刻做深吟状“嗯……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可以按照道上的规矩办。”

“什么规矩？”慕容婷眼睛一亮，这么说的意思对方就是答应了。

“既然你不急着要这个人死，那么这个单子我可以先口头接下来，但不需要有任何的字据防止消息泄露。从现在开始我会对他进行相关的调查，了解需要终结他的必要条件，等你觉得可以动手的时候，我再视当时动手的难易程度告诉你需要的价码，你要是能接受，这个人第二天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你看怎么样。”小枪给出了也许是杀手史上最扯淡的一种缔结委托的方式，别的杀手要是听到他这样和人谈合同，估计要笑死。难道调查的过程就不是杀人的一部分了？调查了半天要是委托人突发奇想说这个人我不杀了，或者最后的议价谈不拢，那这段时间的功夫不是白忙活了么？

可慕容婷居然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居然接受了！此二人实在称得上是杀手界和委托人圈子里的两朵奇葩。

“那好吧，既然如此具体价格我们到时候再确定，你眼下的麻烦我帮你搞定，你需要进行的调查也可以马上开始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提供的都会满足你，在霍顿我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小枪心说我今晚想要留下来这个需要你可以满足吗？还好他没说，否则他明天就走不出这幢别墅的门了。因为在他看不到的内室床底下，摆放着琳琅满目的皮鞭蜡烛麻绳肛塞等生活用品。当然了，这个生活的前面还要加个字。今晚上他要是留下来，那夜生活就精彩了，估计两公里外的人都能听到这边的惨呼声。

饭也吃了澡也洗了，该说的也说完了，是到走的时候了。

慕容婷当然不会真的亲自把小枪送回去，怎么说她都是这里的大姐，在和小枪的“交易”之中又是老板的角色，从身份上来说和她对等的应该是艾蔓才对，没有理由让她送小枪的。

小枪走出慕容婷的别墅，回头看了一眼这幢屹立在小山边缘的房子。这座小山看起来应该是某个高档小区的所在，布满了一幢幢错落有致的别墅。这些别墅不像那些所谓的别墅区一样，一幢幢房子贴得很近，搞得像农民自建房一样。每一幢别墅与别墅之间都有足够的空间，别墅内也有独立的游泳池和后花园的，这才是真正的别墅。

“不用看了，以后你会经常来这里的。这里是婷姐的房子，我们‘慕容姐妹团’的聚集地。”那个负责送小枪回去的女孩子说。

小枪回头看看那个女孩，高挑得有些不像话，足有178cm的身材居然还穿了一双恨天高，眼看着就要突破190cm了，长得也不赖，有点像滨崎理惠。（你们是不是只知道苍井空武藤兰啊菜鸟们，哥可是AV界的骨灰级鉴赏家，咳咳）刚才给慕容婷出主意让她把车开走的就是这个妹子，看来确实是越漂亮的妹子越狠毒啊。

要哥经常来你们姐妹团的聚集地，居心何在！对于这种蛇蝎女人，小枪通常的应对方式就是——“姐姐我的手机好像坏了，到了这里就没信号。微信都不能加人了，你加我看看我的微信还能用么？”

惹得那女孩一阵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