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寻求真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是谁……是谁要害我们小姐。”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竟然是老潘。

只见老潘扶着有些变形的门框，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喘着粗气。刚才他在奔跑之中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起来之后又和一群小伙子在走廊里玩起了摔跤，人家堵在门口外的时候他只能跟在后面拼命的往里挤，结果就是别人都进来了，他还在外面磨磨蹭蹭的找不着北，差点连门都没找到。

听到老潘的话所有的股东都皱起了眉头，就连贝里席和李挺等人的脸上也露出了隐隐的不悦。

现在不满意艾蔓接手集团的大有人在，无论是否有私心，将一个上千亿的商业帝国交到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手上总是让人不放心的。另一方面代理董事长王碧池对于艾蔓的态度也是众所周知的，这在集团内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艾先生走后王夫人一直在笼络集团内的大小股东，对于“顽固不化”的开始进行排挤，这样等到艾蔓接任集团董事的时候，留给她的就有可能是一个空架子，或者她本人被完全的架空。

然而一切的斗争都只能放在台面下进行，都是见不得光的。按照惯例无论手上握着刀子还是斧头，见面的时候都还是要笑脸相迎话语亲热的。撕破了脸皮不单只对集团的总体形象不好，也容易暴露自己的意图，不适宜暗地里耍手段。

在天朝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哪怕已经是斗得你死我活了，表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这是大家墨守成规的规则，谁都不会轻易的破坏，急眼到当面破口大骂的程度只能证明这个人的涵养、心智包括手腕都还不够水准，说白了就格调太低，连同一阵营的伙伴都看不起他。

可老潘竟然当面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就让人有些难堪了。什么叫“谁要害我们小姐”这话是质问么？你一个艾家的管家，说白了就是艾家养的一条狗，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这些跟随艾先生一路走来共同构建皇朝帝业这个商业帝国的重臣？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后宫的大太监跑到朝堂之上质问一群文武大臣一样，哪怕你是赵高魏忠贤那样的权臣别人也一样看不起你，何况你老潘还不是呢。

如果这句话是一个疑问句，作为艾家的大管家你连自家主人的主要竞争对手都不知道，那只能证明你是一个不合格的管家。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此时此刻在这个场合老潘都不应该说出这种话来，因为这话并不是老潘这样身份的人可以说的。

老潘一说出这句话，就看到了在场股东们的表情，一看到这些表情，他就认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从一条狗就能够看出主人的性格品行。老潘跟在艾先生身边的时候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很有分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今跟在艾蔓身边才没几个月就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不知轻重的人，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艾蔓的能力不行，你连自家的一个管家都教不好，凭什么带领这些在商场上拼杀了几十年的老资格？人家凭什么信服你？

原本还在等着艾蔓在股东大会上发言判断这个小姑娘能力的股东已经开始暗摇其头，在艾蔓和王夫人之间摇摆不定的一些人已经暗暗决定了自己站的队伍。演讲的内容再好稿子可以让人帮写，现场发言的表现好坏可以靠此前多次练习来弥补，但是一个人对于手下人教导和管理是隐藏不了的，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有什么样的手下，这是颠之不破的真理，所以要看一个人的能力如何，看他手下的办事能力往往比参考他此前的成绩更有用。

小可的莽撞，老潘的失言都给在场的股东们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直觉上这个集团外来的掌门人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根本不值得追随。若是不想自立门户，自己就要考虑是否继续跟着王夫人了，毕竟一个集团的掌舵人比这个集团的血统纯正与否重要多了，别人不会因为你的老板是某人的后代而尊重你，却可以因为你老板的能力大小而决定合作与否。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个如此庞大的商业帝国离了谁都玩得转，但是要是跟错了人那就是只能把自己玩死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很凝重，只有王碧池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她知道艾蔓家里这一个保镖一个管家在无意之中帮了自己大忙，她相信想要依靠这次股东见面会判断站队的人应该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答案，现在是她展现手腕震慑众人的时候了。

“我再说一次，请你们出去！”她的声音依然没有任何的提高，只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已经有人挡在了老潘的面前，让他根本无法进入会议室，小可和艾蔓更是被几名保安团团围住，看样子只要她拒绝离开，马上就会被对方强行“请”出会场。

第一次股东大会手下就被驱逐出场，对于一个未来掌舵人的威信打击无疑是致命的，这个公司究竟谁话事从这一点上就能分出。更可怕的是一旦小可和老潘被驱离现场，艾蔓将处于孤立无援的情况，在接下来的股东大会当中无论王碧池和其他股东耍什么花样她都很难应对。他们或许不会真的伤害艾蔓，但是通过某些欺骗的手段诱导艾蔓做出某些不利于自己的判断还是很有可能的，如老潘所说万一艾蔓一个不小心签署了某些不改签的东西，或者做出什么错误的声明，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基于以上的考虑，小可做出了一个判断，她认为自己绝不能离开现场，一定要自始至终呆在艾蔓身边。但是看眼前的情况，王碧池是不会允许她留在这里了，哪怕是她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对方都会使用强硬手段。

别人不允许她在这里，而她有一定要在这里，那么只有一个方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小可举起了手中的左轮……

王碧池目光一凛，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整个身体都向前倾过来。她的脸上是隐隐的怒意，不满的表情溢于言表。这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倔，让她出去居然要动枪，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这个代理懂事说话还好不好使了？难道这是艾蔓的授意么？

小可的这个动作立刻引起周围保安的强烈反应，几个人都作出预备动手的样子，站在对面的一众保镖们更是再次将手中的狼狗对准了她，只要小可有任何异动，他们马上会毫不犹豫的扣动小枪。

现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绷直的丝线随时都会崩断，这个时候四周围只有任何的异动，马上就会导致无法想象的后果，见血仿佛已经在所难免。

异动出现了！

“居然是红色的，一点都不性感。”在死寂一般的会议室当中突然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听得众人莫名其妙。

“不穿蕾丝边就算了，说好的小熊和草莓的图案在哪？”那个声音又说道，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声音来自王夫人的背后！王夫人猛的回过身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面居然蹲着一个人，此时那个人正专心致志的偷窥着她的裙底，脸上是探索真理的模样。

小可也被那怪异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她扭头一看，发现那个蹲在地上正在窥视王夫人裙底春光的家伙居然是离开小会议室以后就消失无踪的小枪！

不只是小可，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这个突然出现在王夫人背后的家伙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跑到王夫人身后来的，他就好像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小枪倒不认为自己是什么鬼魅，他只是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色鬼而已。

钱钟书殿下说过，真理往往是赤果果的。小枪感觉眼前这样的真理完全隐藏在维多利亚的秘密当中，实在是隐秘的真理，不足以满足他探寻的欲望。

王碧池突然看到身后出现的人脸上先是一惊，随即马上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她回过身来，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有意无意的在包臀的窄裙上一抚，让整个臀部的曲线暴露在对方面前，同时遮挡住自己裙下的一抹春光，随即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微笑“小伙子，你在看什么呢？”

“探寻真理。”小枪认真地说道，同时一双色眯眯的眼睛还在对方的裙摆上狠狠的剐了一眼，这才恋恋不舍的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跑到这里探寻真理来了啊？”王碧池脸上笑容不减。

“因为这里的真理最为赤诚。”小枪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咧嘴一笑看着对面的王夫人“可惜最为赤诚的真理总是包裹着虚伪的面纱，让世人琢磨不透。”

王碧池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了半天也分不清他是真的满腹禅机呢，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逼。看了好一阵子她才接着说道“那么你想怎样揭开那层虚伪的面纱呢？”

小枪眼中一亮“请夫人和我到后面去，我将为您揭开虚伪的面纱，共同探寻最极致的真理……”

小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夫人打断了“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我请你出去，立刻，马上！”

“没问题，‘我们’这就走。”小枪口中说着，脚下却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而是身体一倾靠在了王夫人面前的桌子上，同时冲着小可眨了眨眼睛。

小可马上会意，伸手扶起艾蔓就要往外走。

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局面，留在这里也是有害无益，与其呆在这里任人宰割，不如趁早离开更为适当。

小可不由得暗暗佩服小枪的智慧，虽然她直到此时也搞不清楚小枪究竟是怎么跑到王夫人背后去的，但是他这种擒贼先擒王的选择无疑是最明智也是最有效的。王夫人或许可以威胁自己，孤立艾蔓，但是她绝不会想到小枪居然会在最被动的时候反客为主将她的军。这个时候要是动起手来，双方都讨不到好，相对而言艾蔓还有她小可的保护，而在小枪面前王夫人就只有束手就擒了。

“可是小可，我还没有发言啊。”艾蔓说道，手中拿着精心准备的演讲稿。

“不需要了。”小可扶着艾蔓就向外走，几名将他们紧紧围在中间的保安显得不知所措，他们齐齐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王夫人，王夫人却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小枪，并没有任何要阻止艾蔓离开的意思。

众保安稍一迟疑，小可已经带着艾蔓走出了大会议室，等在门外的老潘赶紧跟过来，一左一右的护送着艾蔓离开，只留下一众不知所措的股东和一脸莫名其妙的艾蔓。这次股东见面会在极其诡异的气氛当中闹了个不欢而散，就连一向对事情洞若明火的李挺也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坐在桌子对面的贝里席，而贝里席也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一边的骆庸同样是一脸的阴沉，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场只剩下一个小枪，他嘿嘿一笑向对面的王夫人鞠躬致敬，指了指桌子上的投影仪“办公器材该换了王董”随即完全无视身边虎视眈眈的保安，大摇大摆的从众人面前晃了出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股东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