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味觉不灵敏了

朱之瑜的表情看起来很震惊，接着又开始摸自己的嘴，仿佛想要找找自己的嘴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地方。确定嘴没事之后，他又开始胡乱地扒拉自己的舌头。

这举动实在癫狂。

花娘吓得不轻，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朱师傅，你这是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这酒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朱之瑜的表情看起来很绝望。

花娘吓得立刻将他手里的酒碗抓过来放好，扶着朱之瑜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好，接着她回头对斧子说:“斧子，快！你去倒碗水来，让朱师傅漱漱口。”

朱之瑜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任由花娘扶着他坐下。

斧子飞快地跑去倒了碗水过来，递给朱之瑜喝下，再拿着蒲扇帮他扇风，好让他歇息歇息。

良久，朱之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慢慢转头看着花娘，神色说不出来的难受和自责:“花娘，我……我好像没用了。”

“啊？朱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娘连忙追问，神色之中全是关心。

朱之瑜神色悲戚:“我的舌头尝不出来味道了，这酒到底好不好喝，我一点儿也尝不出来。我这舌头怕是废了。”

“啊！”

“怎么会这样？”

花娘和斧子同时惊呼一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朱之瑜哭丧着脸，低下头，沉浸在自责中。

见他不想说话，花娘立刻起身，从酒桶中舀了一碗酒，学着朱师傅品酒的样子，闻其味观其色，接着，小口轻抿，细细品味。

接着，花娘的脸上路出一副难以下咽的神色来，这酒……和前两次她喝到的飘香酿一个味道，实在是太难喝了。

花娘将嘴里的酒重新吐了出来，她可不想第三次咽下这么难喝的酒。

注意到了花娘这个细节，朱之瑜觉得心里更难受了。原本他有绝对的自信可以酿酒口感上乘的好酒，对于之前花娘在飘香酿所说的他酿的酒不好喝这件事情，他也一直自负地认为是花娘不懂喝酒才会说出这样的外行话。

可是现在，他的舌头尝不出来酒的味道，对于这酒是好是坏他一点儿判断力都没有，他的自信心一下子就没有了。

说不定真的如花娘所说，他这几个月酿的酒都是难以下咽的口感。这对于他一个资深的酿酒师傅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可以说是一种耻辱。

花娘将酒碗放下，来到朱之瑜的身边坐下，见对方将头别到一边不看她，仿佛羞愧难当的样子，花娘安慰道：“没事儿，朱师傅，可能是刚换了一个地方，你还不太习惯，等下一锅酒出锅就好了。“

这样的安慰太没有说服力，朱之瑜当然知道，花娘只是安慰一下他，让他的心里不要那么难受而已。他现在的问题不是对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不适应，而是舌头出了问题。

这哪里是熟悉了环境能解决的。

朱之瑜摇了摇头，难受地说道：“花娘，我恐怕帮不了你了，我原本以为自己宝刀未老，可现在看来，我是老得一点儿用都没有了。”

“朱师傅，你不要这么说，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来面对，你不要垂头丧气、自怨自艾。”花娘拍了拍朱之瑜的肩膀，想让他振作起来。

可朱之瑜哪里能有这么好的心态，他现在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如果不是花娘和斧子在面前，他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哭，说不定他这会儿已经嚎啕大哭了。

有他们两个人在场，就算有难受想哭的冲动，朱之瑜也只能强压下来。

花娘想了想，有些奇怪地问道：“朱师傅，你刚刚说，你的舌头尝不出来味道了？怎么会呢？就算是几个月不喝酒，不尝头口了，也不会影响味觉啊！”

这个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用进废退也不是这么一个废法。

这个问题，刚才朱之瑜也一直在思考，现在花娘问起，他也不隐瞒：“花娘，我实话跟你说，我这舌头并不是没有味觉了，一般的饭菜我还是能吃出味道的，因为饭菜的味道很重，不需要太灵敏的味觉。可是如果要尝酒，分辨出其中细腻的味道差别，我现在已经力不从心了。“

原来不是完全失去了味觉，那还好，至少他还能正常地生活。花娘稍微放下一点儿心来。

接着，朱之瑜继续说道：“我这舌头为什么味觉不太灵敏了，我自己也是知道的。总从我不让自己喝酒开始，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酒瘾的。一下子不喝了，这酒瘾上来的时候着实难受。”

花娘和斧子面面相觑，酒瘾这回事他们是知道的，因此也就很好奇接下来朱之瑜是怎么对抗自己的酒瘾的。

“最开始我就生生忍着，可是忍的效果不好，白天人多事多分散注意力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明显的感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酒瘾犯了，真的觉得百爪挠心，生不如死。“

花娘点了点头，她以前也听别人说过酒瘾犯了很难受。不过，别人酒瘾犯了可以去找酒喝，朱之瑜酒瘾犯了却要生生忍住，着实不易。

花娘想想都替他难受。

朱之瑜接着说：“不能喝酒，人又难受，我就开始吃辣椒。”

“辣椒！ ”花娘惊呼一声问道“生吃吗？”

见朱之瑜点了点头，花娘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太难以置信了，生吃辣椒 ，光是想一想受不了，就更别说生吃辣椒对于舌头的伤害了。

朱之瑜接下来的话更让人惊讶：“开始的时候，我吃辣椒还会克制一些，可后来，越来越觉得辣椒的刺激味道和喝酒类似，就收不住了，吃的辣椒越来越辣，也越来越多。当时我一点儿也没有想到，这个举动会到我的味觉有这么大的伤害，如果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伤害，我是怎么也不会生吃辣椒的。”

花娘也忍不住跟着唏嘘，是很可惜啊，早知道生吃辣椒会有这么大的伤害，还不如直接喝酒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人还得往前看。

于是，花娘安慰道：“朱师傅，你也不要太难过，我们去找大夫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恢复你的味觉。”

听到这话，朱之瑜眼前一亮：“真的可以吗？我的味觉可以恢复吗？”

如果可以恢复味觉，他再也不会这么作死了。朱之瑜现在才意识到，制酒喝酒对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人真的只有失去之后才会明白原本的拥有是多么的珍贵。

花娘点点头：“一定会恢复的。”

朱之瑜脸上的兴奋神色刚停留了几秒钟，立刻又显出沮丧的神色来：“可是，就算能恢复我的味觉，那也不是短时间就能达到的，你和七王爷约定的期限眼看就要到期了，如果要等着我的味觉恢复，只怕是来不及的。怎么办？花娘，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

见朱之瑜自责不已的样子，花娘连忙安慰道：“没事的，这件事情本身也不是你故意的，你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就不要太自责了。关于一个月的约定，你可以指导我来酿酒啊，虽然你的味觉没有恢复，可我的味觉是正常的，别的不敢夸口，尝尝酒好不好喝我还是有自信的。”

朱之瑜却担心地说：“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酒好不好喝可是有很多讲究的，并不是你用直觉来判断的。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样吧，我来调节温度和发酵的时间，你来品尝酒的味道，就以你的口感为准。别的先不管，先在期限之内把样品交给七王爷，把这一关过了再说。”

两个人打成了共识，说干就干。朱之瑜来掌握酿酒的工艺，通过调整发酵的时间和蒸煮的温度来调节酒的度数和口感，花娘则来尝酒的味道。两个人配合着，很快就酿出了味道不错的酒。

忙活之后，花娘带朱之瑜去找大夫，想要看看他的味觉怎么恢复。可是，寻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办法医治，这种伤害是不可逆的，朱之瑜的味觉怕是一辈子都恢复不到之前了。

听了这话，朱之瑜恨不得当场死掉。他实在是太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傻事。

花娘只能安慰他，同时各处拜访名医，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医治朱师傅的大夫。

一个月之约很快就要到了，这天，花娘收拾好行装，带了两瓶他们酿制好的酒去聚香楼找萧泓珞。

到了地方之后才知道，萧泓珞并不是每日都在聚香楼的。不过，许是知道花娘最近会来找他，萧泓珞专门留了话，让花娘三日之后来聚香楼，到时候他们再商谈交货的事情。

花娘白跑了一趟，只能先回去等着。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座石桥，花娘看到一个摆摊的老者，老者旁边的粗布上用毛笔写着几行字，说他自己是云游四海的郎中，初来乍到，摆摊问诊赚点路费和饭钱。

花娘一看，心里一喜，说不定他能够只好朱师傅的病，让他恢复以往的味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