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如果我不答应呢？”阿蛇毫不客气的再次将面前的鲜血一饮而尽。

“我相信你对褚璇玑和罗喉计都是感兴趣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阿蛇，目光同时轻轻扫过阿蛇频繁拍打着地毯的脚尖。

不等沉吟着的阿蛇发话，男人便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方纸，摆在了阿蛇的面前。

阿蛇狐疑地看了一眼男人，拿起那方纸，打开：“这是——参与这次行动的猎人名单？”

“准确来说，是协会总部的。至于当地分部——抱歉，鞭长莫及。”

阿蛇嗤笑了一声：“东方还真是听话。”

男人笑看着阿蛇，道：“各取所需罢了。”

阿蛇的目光再次扫过这份名单，自秦泷的名字上停留了几秒，又发现禹司凤的名字也在其中。

“行吧。”阿蛇便嘀咕，将纸重新叠好，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我的确很感兴趣，跑一趟就是。”

“你是我的血裔，虽然我能感知你的情绪波动，但毕竟山高天远。我的号码你是知道的，所以——”男人做了个打电话保持联系的动作。

阿蛇却向着男人伸出手来：“怎嘛，难不成还让我自己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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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市里出发，即使一路疾行，也是要花上半天时间才能赶到到景山脚下的。

开完会，已近晌午，众人匆匆在食堂吃了些东西，便立即启程出发。

此行一共十人，由容笠亲自带队。除了四名新人外，作为协会的王牌猎人，自然是少不了禹司凤与他的搭档若玉的。虽然禹司凤自高氏山受了点伤，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结了痂。兴许也只是伤及皮肉的缘故，所以此番行动并没有因此落下。正如若玉所说，在容笠眼里，若雪则是受了重伤，堪堪休息了半个月之久，所以此行虽然带上了陆嫣然，而作为陆嫣然的搭档，若雪则被留在了协会。另外二人则是秦泷与他的搭档朱阙。

一行人于天擦黑之际来到了景山脚下。鉴于白日里是吸血鬼战斗能力最弱的时候，容笠更是需要时间协调联系协会在当地的分会，众人便自景山脚下的镇子寻了一间酒店住下。

“行了。”从浴室里出来的禹司凤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对若玉说，“别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了，若雪只是跟着我们，无论怎样，我们都不会让她有危险。”

听了禹司凤的话，若玉依旧是两只手插着裤子的口袋，站在窗口，目光落在窗外山林间的黑暗中，眉头深锁。直到客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禹司凤胡乱擦了头发，套上T恤，开了门。

来访者倒是令禹司凤感到十分意外。

“秦泷？”

这个秦泷算是自己的前辈，但自己与他的交集并不算多。在禹司凤的印象中，此人平时话不多，也不经常出任务，便几乎叫禹司凤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协会一旦有些重要的任务，秦泷则似乎每次都不会缺席。

“你出来一下。”秦泷说。

禹司凤看了一眼正盯着自己与秦泷看的若玉，虽然是满头的问号，但还是跟着秦泷走了出去。

秦泷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就往酒店外走。酒店靠近景区，建筑的外头便应景的设了片庭院，与栅栏外的景山连成了一片。

来到那片庭院，秦泷突然停下了脚步，直接转身问禹司凤：“那个自称是血奴的弟弟的人是和你一起到医院的？”

禹司凤微微一愣：“你是说阿蛇？”

“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禹司凤虽然不知道秦泷为什么会突然问到阿蛇，但还是将那晚阿蛇蹿上自己的救护车，又说那血奴是自己哥哥的事儿告诉了秦泷。

“这么说，最先发现阿蛇的人是褚璇玑？”

禹司凤点了点头，却在秦泷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褚璇玑就没有说他些什么？”

这回，禹司凤又摇了摇头。

秦泷眼中的笑意愈浓：“呵，连褚璇玑都发现不了，还真是个天才……”

秦泷的声音不大，禹司凤便没有听清。但禹司凤此刻早已是满腹的疑问，便张了张嘴，刚要问些什么，却听秦泷又道：“那个血奴已经醒了。”

“醒了？”

“他只是个血奴，自然是对无支祁的事一无所知。但他的供词却说，那间包厢里还有个陌生人，好像姓柳。”

禹司凤知道，柳意欢也在现场早晚都是藏不住的。但自己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只要咬死了说是在高氏山遇见了柳意欢，协会便也没有法子通过自己去追查柳意欢。因为柳意欢往来于黑市，在协会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我想，你应该是通过柳意欢找到了高氏山。但你也可以说，柳意欢本来就在高氏山。毕竟高氏山只剩下些小鱼小虾，大鱼离开时已经带走了所有该带走的东西。”秦泷接下来的话却叫禹司凤暗自吃了一惊。

禹司凤也记起，高氏山的门口是有监控的，应该拍到了自己与柳意欢曾一同敲响了高氏山的门，原来吴姐她们在离开高氏山的时候已经顺手带走了柜台后头的那本笔记本电脑？

“作为前猎人，柳意欢知法犯法，从黑市购买血液，隐瞒自己的妻子被转化的事实。但他的妻子之所以被转化，说到底也是因为那项生物计划外泄，遭到了吸血鬼的疯狂报复……”秦泷的嘴角竟闪过一丝苦笑，“也算是佘——协会欠他的……所以关于柳意欢也在包厢的口供，我已经删了。”秦泷又抬起头来，看着禹司凤，“既然他现在只想与自己的女儿好好过日子，那么我要劝你，还是不要再将他扯进这些事情里来的好。”

禹司凤怔然看着秦泷，没想到一向公事公办的秦泷竟会对柳意欢网开一面，便一时不知道该对秦泷说些什么才好。

“但——有个奇怪的地方我需要你帮忙回忆一下。”秦泷又说，“那个血奴的供词还说，无支祁走后没多久他便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但后来，好像无支祁又回来了。”

“又回来了？”禹司凤意外道。

“血奴的意思是，好像又有人吸了他的血。”

禹司凤目光懵然。

秦泷便垂了目，看着禹司凤脖子上浅浅的伤口：“看来那时候，你应该也已经晕了过去，或许，这只是他的错觉吧。行了，明天还要早起，早点休息吧。”

说完，秦泷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将禹司凤一人留在那庭院当中，一如他来时的风火。

但秦泷的话，却叫禹司凤的喉头隐隐涌起一股腥甜……

秦泷走后，禹司凤立即阖上了双眼，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破茧而出，就好像——那股自喉头骤然炸开的少年血奴的味道……

禹司凤攒动鼻翼，忽然睁眼，满目警惕地看向身后的酒店——

酒店拐角的阴影处，一个穿着酒店制服的男子正在攒力，似乎下一秒就要两脚发力，飞身跃出庭院的栅栏。却没想到一个更快的身影突然扑了过来，愣是将自己一下扑到在地……

男子感觉到危险，发出一声异于人类的低吼，两眼瞬时通红，嘴角更是两道利齿乍现！

但扑倒自己的人如千斤巨石，压得自己纹丝不动。

“做什么……”男子吼道，一只手摸向腰间，瞬间抬手，竟一刀扎进了禹司凤的腹部。

禹司凤两眼猛然一缩，身后突然有巨大的阴影展开！阴影形似羽翼，浓黑如夜，但在山林间清冷月色的映照之下又隐似有血气在翻滚……黑翼的末端长有骨刺如尖刃，便听“噗哧”一声，扎入了男子的心口。

男子眼中的惊怒之色骤然凝固，整个眼眸更是突然陷入一片死灰。但男子还是颤抖着嘴唇挤压出了四个字：“罗睺……计都……”

骨刺自男子心口缓缓退出，黑翼后缩，消失在了禹司凤后背的肩胛骨内。禹司凤低头，抹了一把自己受了伤的腹部，闻了闻。

“X剂……”禹司凤喃喃道，满是血污的手径直擦上男子的脸，“一个吸血鬼，匕首上涂X剂，真是奇怪。”

禹司凤的目光很快又落在男子心口的窟窿上——鲜血正如注般地自伤口喷涌而出……禹司凤便俯了身，如那晚在包厢，将男子的心头血吞了个干净。

吸血鬼的心头血，果然最是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