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嘴角的阴翳转瞬即逝，仿佛只是错觉。容笠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转了身，道：“若雪正在恢复的情况，暂时不要告诉东方。如果东方问起来，就说景山技术有限，检测结果并不理想，现在正在重新检测她的状况，还需要些时间。”

“你是怀疑……猎人里有吸血鬼？而且是罗喉计都的血脉？东方根本就不知道？”

“这次景山之行，猎人里确实有吸血鬼。如果真的是罗喉计都的血脉，东方那老小子很可能的确一无所知。”容笠缓缓答道，“东方有个吸血鬼线人，一直和他单线联系。我打探过好几次，呵，这老小子嘴巴严得很。你想——他那个吸血鬼线人既然需要依附于协会，自然不可能与罗喉计都的血脉沾上边儿。罗喉计都的血脉，何其金贵，单凭东方他自己，更加没可能接触得到。”

“看来你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容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问：“禹司凤的父亲是不是还活着？”

林主任似乎对容笠突然转换话题感到有些意外，但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便低了头，重新研究起手中的资料来，同时无所谓道：“疯了吧。再不济，死了？不清楚。”

“应该有人清楚……”

“你是说，柳意欢？也对。”林主任想了想，“柳意欢的父亲是禹霖的师父。柳禹两家，交情笃深。不过——柳意欢这些年几乎销声匿迹，这家伙一直滑头的很，怕是造了假的身份。”

“行了，东方也该到了，我得先走一步。”容笠却突然告了辞，又看了一眼手术台上的若雪，“这检测，还得请您继续。说不定她的恢复还真的是个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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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问讯，禹司凤被带去的自然不是与这间实验室只有一道岗哨之隔的那间专门用来审讯嫌疑犯的屋子，而是楼上的会议室。但令禹司凤感到意外的是，这男童这次却乖的很，甚至在会议室的门口主动撒了手，任由那名负责看押禹司凤的协会分会的猎人将自己带去了隔壁的一间办公室临时照看。

进了隔壁的办公室，猎人便将男童丢在椅子上，自己则在男童的对面坐下。

“你这娃娃就给我在这儿好好待着！”猎人很快又联想到了自己那令人难堪的保姆身份，脸顿时黑了三分。

男童却是在木椅上安安静静地坐着，抬着眼，看着猎人。

那双眼，漆黑，有幽芒在暗自流转。

猎人忽然噤了声，又微微俯身向前，似是要一探究竟……

谁知那幽芒竟逐渐形成了漩涡，猎人只觉得自己好像越陷越深，身子更是离了座位，无力自拔……

“他们为什么单独关了禹司凤？”忽然，耳畔再次响起那道熟悉的男声，音色深沉，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问……问讯……”

“理由？”

“听……听说他……在景山……擅自行动……包庇……被转化成……吸血鬼的猎人……”

“会怎样处置？”

“不……不知道……”

眼前的幽芒突然消散，猎人旋即如释重负，跌坐回身，但整个人不复清明，眼中茫然一片……

男童随即跳下椅子，踏着稳健步子来到了墙边，伸出一只手，轻触那扇与隔壁的会议室共用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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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寻到了山庄的地下密室，山庄中又到底发生了什么，禹司凤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了，该说的自己都已经在景山说过了。遗憾的是，那座山庄所有的监控设备，竟在地下密室的大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启动了自毁程序。地下密室里躺着的是罗喉计都，便为禹司凤说的，似乎听见了某个召唤自己的声音，但事后又忘了一切，平添了几分可能性。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吸血鬼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而众人赶到山庄的时候，并未与山庄中的人发生火拼，产生伤亡，罗喉计都未曾醒来，无支祁也未曾逃脱，似乎——除了擅自行动之外，禹司凤确实没有给这次行动造成任何的损失。

但在若雪这件事上，“无辜”这两个字似乎有些遥不可及。禹司凤便承认，自己的确知道若雪被转化了的事实，也按照阿蛇说的，只承认自黑市上购买过几次特制隐形眼镜，而对于抗紫外线剂，禹司凤则摇了摇头。

禹司凤想的，是不能把亭奴牵扯进来，况且也正如阿蛇所说，这也可以成为自己后来出现在高氏山的理由。秦泷删去了柳意欢也曾一同出现在高氏山的供词，如此一来，亭奴与柳大哥也都安全了。

所以禹司凤最后得到的惩罚是——停职一个月，外加降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