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我和他一起进的协会，已经搭档有三年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转化的，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褚璇玑……对，电影院那次应该是为了测试褚璇玑……安排那两个吸血鬼的就是协会，是若玉从黑市买的特制隐形眼镜，所以影院的光笔系统没有办法识别他们……而在黑市买，不会留下痕迹……”禹司凤一时忘了护工的提醒，竟自顾说道，“你是不是也在协会发现了有人和吸血鬼串通一气？是不是很多案子都有问题？他们寻机栽赃你对不对？他们害死了柳伯伯……妈妈……不……告诉我，你没有杀妈妈……告诉我，是我看错了！告诉我！”

禹司凤突然顿住——耳畔，海浪声阵阵，对，同样是大海，但有沙滩，第一次看清了面容的女子正冲自己温柔的笑，伸出手来：“司凤，来，到妈妈这儿来，司凤……”

禹司凤扑腾着两只小手，向着女子欢快地跑去，身后却忽然伸过来一双大手，半路将禹司凤抱起，举向半空……

但禹司凤不害怕，反而发出被逗乐的笑声。

“爸爸，爸爸……”

……

“司凤！”阿曜却在此时突然拉了拉禹司凤的衣服，“血……”

禹司凤惊醒，突然记起了护工的话，慌忙去看，见父亲两只手死死握了拳，竟有鲜血自掌心溢出，染红了膝盖上的薄毯……

禹司凤连忙去掰父亲的手，父亲虽然一言不发，却因禹司凤的话浑身惊颤，两只手更是紧到禹司凤一时间竟掰不开，竟不知疼痛般的将指甲生生扎进了肉里……

禹司凤手忙脚乱的拥住父亲，连声安慰道：“我不问了……不问了……”

“司凤……”声音几不可闻。

禹司凤一顿。

隔着衣服，背后正传来父亲的手触碰到自己的温热的湿意……

禹司凤紧紧地搂着父亲，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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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车停靠在防波堤外的公路旁，无支祁看着车窗外，又看向后视镜，见后座的男人的目光亦早已落在了防波堤上。

但奇怪的是，准确来说，男人的目光却是只落在了禹司凤身旁的一名男童的身上。

无支祁突然吸了吸鼻子，抬手，轻拭鼻翼——是鼻血。

无支祁一贯不屑于伪装，更不屑于白日活动，所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与经营黑市的紫狐待在一起，却从来没有服用过那些抗紫外线剂。那日在景山，罗喉计都的血令自己能够在阳光下行走，但已经过去了几日，现在虽近日暮，自己也一直待在车里，身子，却显然重新发出了抗议的信号。

无支祁侧了侧身，徒劳地避开微微刺痛自己的阳光。

身后却猝然传来车门关上的声响——后座的男人竟瞬间消失在了车内。

无支祁只能随着那男人下了车。

男人出现在更加靠近防波堤的地方，闭了眼，似乎在感受什么，嘴角逐渐涌起玩味的笑意。

“原来如此。”男人闭着眼，笑道。

男人身后的无支祁无力瞬移，一步步地走到了男人的身后，安静地立着，像是一个影子。

又是一滴鼻血不受控制的滴落。无支祁却只是低着头，看着那滴血落入草丛，消失不见。

男人终于重新睁开双眼——原来竟是自山庄中醒来的罗喉计都。

“可惜，我的仆人都被禹司凤杀了。虽然千年前你只是我的血奴，但——事情办得不错。”罗喉计都转了身，看着无支祁的目光同样玩味，却抬起手，弯曲了中指，拇指锋利的指甲便刺破了中指的指尖。

无支祁立即半跪，神色虔诚，如接受神祇的洗礼般仰起头。

罗喉计都指尖的血落入无支祁的唇间，夕阳重新被抚慰，不再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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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支祁！”景山之后，禹司凤的电话打不通，自己也试过感知无支祁，但见突然推开门的便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紫狐姣好的眉眼瞬间染上喜色，俏声唤道，一个闪身，如天真浪漫的女孩般扑入无支祁的怀中。

但，没有熟悉的拥抱回应自己。

紫狐抬起头，疑惑地看向爱人。

“怎么了……”

无支祁低眉，手指轻抚紫狐的眼角。

“真是自私的女人啊。”

寒意自眼角蔓延至紫狐的全身。

无支祁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轻托住紫狐的下颌，深深望入紫狐的眼：“你在警局有人，让他帮个忙，查查小凤凰叫什么，住哪儿。否则——我是会去找柳意欢的女儿的。”

紫狐意外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无支祁。

“放心，小凤凰受你所托，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主人对他感兴趣罢了。”无支祁忽然丢下紫狐，转身落入了沙发，“我之所以没有直接去找柳意欢的女儿，一来，我知道你挺喜欢那丫头的；二来，为了私欲，转化我，抹去我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你不觉得欠我一句对不起么？”

虽然紫狐自车祸那晚便已经料到了无支祁终是记起了什么，但当这些话从无支祁的口中亲口说出来之时，紫狐还是哑然失笑。

仿佛……这只是一场一厢情愿，延续了千年的梦。

是梦，总有一日会醒。但做的太久了，久到习惯了梦中的一切，醒来，便只能失笑。

黄粱一梦。

但紫狐还是依着本能，走到了无支祁的身前。

和往常一样，将无支祁拥入怀中。

“罗喉计都不是你的主人，谁都不是，你是无支祁，你只是无支祁……我抹去你的记忆，只是想让你做自己……我知道，你并不愿意成为罗喉计都的血奴……我知道，我知……”紫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僵住了身子。

无支祁便脱离了紫狐的怀抱，起身，拿起紫狐随手丢在茶几上的手机。

“主人已经替我切断了与你的连结，所以你无法召唤我，并不是因为我远在景山，自然，刚才也让你失望了，你的那些话根本无法影响到我的情绪。我的确是无支祁，但我的名字是主人给的。”无支祁一边输入某个号码，一边道，音色平静，仿佛阐述的是某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实，“这是我的新号码。记住，他是罗喉计都，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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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紫狐的部分是倒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