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道理

李白点点头，这里是个山岗，到处都是干燥的枯枝烂叶子。李白没用多少功夫，就弄回来一大捆柴。文出海愣愣的看着李白身后背着那一大堆柴火说：“想不到你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居然力气不小。”

李白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说：“小时候经常锻炼身体，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放下。”

文出海接过来李白身上的柴火，然后扔在地上说：“锻炼身体好，人啊，必须要有个好体魄。这样不仅人家不敢欺负你，就算是受了伤，好的也比一般人快一点。”

文出海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一根树杈子，在地上不停地划拉。他将周围方圆三十丈以内的草木全都划拉在了一块，然后又找了几块大石头，在中间围起来一个火堆，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李白说：“先不着急放木柴，多放放一点干草，让火烧的大一点。”李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照着他的吩咐去做了，干燥的树叶子遇到明火之后，呼啦一下子全都烧了起来，火苗子腾起一人多高，文出海在上面盖上了一些有些潮湿的草，突然一下子冒出了滚滚浓烟。李白一没留神，被这浓烟呛得眼泪直流，文出海哈哈大笑说：“兄弟你要小心，这个时候得躲到上风口。”

“海大哥，你好好地弄这么大的烟干嘛？”

“防身！”文出海得意的说：“这是咱这么多年琢磨出来的经验，不管是什么动物，都害怕烟，咱们这么一折腾，起码方圆一里之内，没有任何东西敢靠近。”一边说着，他一边开始往里加干柴，让火焰重新又燃烧了起来。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李白立刻就听见了周围出现了嘈杂的声音，他听力绝佳，方圆十里之内的动静都瞒不过他，李白甚至能够听出来几只兔子匆忙逃跑，撞到了树枝上的声音。他不由得赞叹，这趟没有白来，跟着文出海出门，居然学到了不少普通人的智慧。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李白感到惊讶，文出海将烧的差不多的干柴拿出来，在旁边弄了一个更大的火堆，不过他并没有往上加太多的干柴，只是将许多还带着火星的灰烬撒在上面。李白想要问他这是做什么，文出海却神秘的笑一笑，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做完了这一切，文出海才将那两只处理干净的兔子用树枝穿好了，放在了火上慢慢的烤。两个人从刚见面到现在已经走了快三个时辰了，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跳动的火苗如同精灵的舌头，不停地舔着兔肉，金色的油滴落到火力，让火苗又腾起来老高。文出海从随身携带的罐子里逃出来一把盐，撒在了上面，一股子浓郁的肉香慢慢的飘进了李白的鼻子里。文出海用刀子割下来一块烤熟的肉递给李白，然后跟他说：“刚才你问我这老虎怎么弄，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是人还是畜生，它都有一个习性。你就拿这个老虎来说，它天生是吃肉的，但是跟人不一样，老虎吃饱了就睡觉，跟家里养的猫没什么区别。它伤人无非是饿极了，否则它根本不知道人能不能吃。眼下我要找的这只，已经祸害了十几条人命，我料定，这老虎肯定已经老了。”

“这话从何说起？”李白好奇的问道。

文出海笑了笑，眼睛里闪烁出一道精光，他对李白解释说：“你想啊，老虎平时都在山上，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吃人了？”李白摇了摇头，文出海又说：“因为人好抓啊！”

文出海说：“一般的动物，哪怕是个兔子，都知道不走夜路，但是这条路上经常会有过往的人，大大方方的行走。对老虎来说，人长得高，轻易他不敢下手，但是只要捕杀过一次，它就会明白，人跑得慢，有时候遇到老虎甚至连跑都不会跑，那老虎吃上一次发现人这么好抓，自然才会吃人。如果它身强力壮，怎么可能会打人的注意？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出来捕猎。”

听了文出海的分析，李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三百九十行，行行出状元。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让他去想，他都没有头绪。文出海又说：“当然光知道它老了还不行，你还得知道这老虎现在想的是什么。这几天因为官府的告示，路上的人少了许多，这老虎吃了几天的人了，就好像一个人，你让他过上几天好日子，再让他种地，他很难在吃苦，所以这老虎最近肯定吃不饱，我准备这兔子放到它的必经之路上，它肯定会出来猎食。而且有了这东西充饥，见到我穿兽皮，肯定不敢出来伤我。我在这兔肉里面下上麻沸散，等着老虎吃饱了之后，就等着被宰好了。”

“原来是这样！”李白听了之后若有所思，这文出海分析的头头是道，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是那样的单纯，那么的天真，自己救下公孙音反而被人家抢走了，而且还让公孙音误会，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怨自己把一切想的太天真了。当时自己的师父被人家陷害，用了一枚造化丹的丹方和迷药就被人给干掉了，跟文出海杀老虎的道理简直是一模一样。自己想要报仇，想要跟这样的人做对手，自己就要先做猎手，想到这里，李白变得更加谦虚谨慎了。

两个人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两只兔子，文出海有点意犹未尽，然后又拿出来两块干粮，放在火上慢慢的烘烤。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文出海才拍着肚皮说：“吃完了咱们运动运动！”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另一边地上大量的灰烬的火都踩灭，然后让李白找一些半干的树叶子，李白不明所以，弄了许多树叶子盖在上面，文出海微微一笑，直接躺在了上面说：“看你不经常出门吧？这地上凉，我们没有睡觉的地方，用干草铺在上面，到明天早晨还是热的，一来可以去除寒气不容易着凉，二来可以防止野兽靠近，一举两得，你也过来试试！”

李白以前其实经常在外面过夜，不过他原来是仗着自己的身体绝佳，直接躺在地上，因为没有什么影响，所以从来没考虑这些问题，如今听功文出海这么一说，他一时间来了兴趣，不由得躺在了上面，只觉得地上的热气让自己通体舒坦。而且之前他找来的这些干草弹性绝佳，躺在上面也不觉得硌得慌，十分的舒畅。也不知道为什么，李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心情无比的放松，甚至产生了浓厚的困倦之意，过了一会儿，李白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李白只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潮湿，他睁开眼睛，发现老黄狗正在舔着自己的脸，而文出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文出海看见李白醒了过来之后，递给李白一个用木头削出来的碗，里面乘着热乎乎的汤。李白揉了揉额头，觉得大脑十分的清醒，似乎比以前还要清醒了许多。李白对文出海说：“海大哥，您可真会享受。”

文出海干笑几声，对李白说：“此言差矣，出门在外，人要对自己好一地啊。这人啊，亏了谁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是不是有点自私了点？”李白问道：“难道不是应该舍生取义嘛？”不知不觉，李白已经开始向这个目不识丁的汉子请教道理了，他总觉得这个看似平凡的男子，活出了不平凡的一面。

文出海摇摇头说：“话可不能那么说，我觉得这得分什么事，有些人值得，有些人不值得。但是这跟对自己好一点没有冲突！”顿了顿，文出海伸了一个懒腰，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格外的自信。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昨天咱说过，出门在外不能让父母担心，自己过不好，连累的是家人，这不是自私，这是踏实，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文出海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才说：“对了，这叫返璞归真！”

李白愣愣的看着文出海，返璞归真四个字犹如旱天惊雷，振聋发聩。他毕恭毕敬的对文出海躬身作揖，行了一个大礼说：“受教了！”

文出海摇摇头说：“兄弟你客气啥，我也是听人说的，也不知道这词用的对不对！”说到这里，身边的老黄狗突然开始狂吠起来，文出海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前面，不由自主的站在了李白的前面，将他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李白屏住呼吸，他看都不用看就能够发现在文出海的前方有一只猛虎正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不过李白并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也想看看一切是不是真的跟文出海说的那样。

这老虎此时仿佛是一只大猫，蹲在远处静静地文出海他们所在的地方，浑身的肌肉都紧紧地崩在一起，仿佛随时都要出击。不过看样子这老虎也有点心虚，因为这只大黄狗叫的有点凶，让它一时间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够轻易地捕杀猎物。老虎捕食是为了吃饱肚子，并不是为了杀戮，这一点跟人有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