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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也许这几天可能有点神不守舍。
这事儿甚至连他家小区市场里卖菜的阿婆都注意到了，还专门在他回家路上经过自己菜摊时候拦住他表示关怀。
方也许自己心里装着系统跟他说的劫数的事，见阿婆问得情真意切，只好先站住脚，蹲下身装作看看菜摊上有什么新鲜菜的模样，随口答道：“也没什么，最近想找点儿东西，可是一直没找到，就有点烦。”
阿婆看上去五十多岁，头上包着一块蓝染的粗布头巾，衬得脸色黝黑。可一双眼睛却很是清亮，带着几分好奇看着方也许，问他要找什么。
方也许拿了一小把青菜，掂了掂，觉得还算新鲜，就放在自己面前，又去选土豆，顺口答道：“是几种草药，药房没卖的，不知道该上哪找。”
阿婆一边帮他把挑出来的青菜打包装袋，一边热心肠地顺口道：“草药啊，嗷呦，现在药房都很方便啊，药房都没有的草药你买来干啥，卫生都没有保障啊。”
阿婆的碎碎念让方也许忍不住笑了笑，他最后捡了几个蒜头装进袋子里，感谢了阿婆的关心，付钱准备回家。
阿婆笑眯眯地收了钱，朝他挥挥手，“没事啦，药房没有，东山上到处都是哦，我家里孙子咳嗽都是我家老头去东山采药回来给他煮水喝，很有用，东山都是宝。”
方也许一怔，眼中不禁一亮。
阿婆说得没错啊。
东山位于整个城区的东部，距离市区也不过半小时的车程，景色秀丽，山水环绕，是整个城市的后花园，更因为草药资源丰富，曾经被专家定位为大自然的宝库。
方也许记得当时地方台的新闻频道还专门做过一个专访，那些记者在专家和当地导游的带领下漫步山间，跋山涉水，找寻珍贵的草药，曾经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然而过了那一阵，便也慢慢寂静无闻了，就连本地人也不常提起。
实在是因为东山的景色虽美，但是放眼全国，也实在是稀松平常，没有什么险峻奇景，也没有什么温泉点缀，周末全家旅游嫌太近，平时去转转又嫌有点远。
就连方也许也只在小时候跟学校春游去过一次，记忆力也就是满山花花草草的，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有一类人群却对东山情有独钟，每年执着地往返于市区和东山之间，辛勤得像是采蜜的小蚂蚁。
他们就是退休的老头儿老太太。
挖野菜，采草药，只要有需要，东山就是任他们发挥的后花园，东山丰富的草药资源被他们带回家，做成清新爽口的菜，或者熬成治疗各种小毛病的药汤，给家人服用。
说来也奇怪，他们采回来的草药，往往真的能药到病除，一些小毛病在喝药之后都能很快痊愈，完全不用去看医生。
只是这都是城里老头儿老太太们的业余乐趣，没什么人会去专门关注。
方也许拎着菜上了楼，一路还都在研究这个事儿，若是东山，说不定真的会有孟婆汤所需要的几种材料也说不定。
想得入神，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迎头走过来的人影，等到余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哎呀！”
一把清爽的女声乍然响起，伴随着重物散落坠地的声音，随即是持续的呼痛，让方也许变了脸色，慌忙蹲下身，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这是个乍看眉目清秀的小姑娘，一头长发，白裙子因为坐在地上，已经沾了些泥土和灰尘；眼中除了慌乱，就是不可思议，以及对方也许的打探，似乎刚刚发生的意外让她非常不可思议，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从地上站起来，也忘了去捡地上扫落的书。
方也许自知理亏，一叠声地道歉，伸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又蹲下身帮她捡地上散落的书，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子，“你这人，怎么不看路的！”
方也许忍不住老脸一红，“那啥，有点走神儿，没注意，真不是诚心的，你没事儿吧？”
小姑娘站稳了身子，长长吐一口气，顺势拢了拢头发，可脚踝一阵吃痛，险些栽倒。
方也许赶忙扶住她，让她一只手臂能攀在自己肩膀上。
“还行，我也不是那讹人的人，你这要是换一个碰瓷儿的试试，这一下，你现在就成一个穷光蛋了我跟你说。”小姑娘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愤愤不平。
对着这小姑娘，方也许不知道为啥竟然没什么恶感，小姑娘眼睛清澈得像一汪池水一样，让人心生亲切。况且也确实没有为这事儿说什么过分的话，方也许心里对她的好感一时爆棚，忍不住调侃：“这么说我这一下撞得还挺值。”
小姑娘白了他一眼，挽着他肩膀的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扬着下巴道：“还不快点扶我上楼，难道你打算就这么让伤员在楼下吹风？简直居心叵测。”
这小姑娘说话嘎嘣脆，就算是这略有威胁的话说出来也难得不让人生厌，方也许笑笑，也不在意，搀着她上楼，“好好好，我这人最见不得人受伤，一会儿我再给你买点儿水果啥的赔礼道歉，这事儿确实是我不对。”
“那就行，那啥，能买啥水果啊，苹果我可不吃哈。”
“那橙子呢？”
“橙子行，但是现在也不是季节啊。”
“那榴莲你吃么？”
“你居然吃这么重口味？不行，我家里还常来朋友呢，吃那个还不得把我朋友熏死。”
“不然我给你买个水果拼盘吧，啥都有。”
“就这么定了！”
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上了楼，等到了地方站住脚，方也许四外一看，不由一怔。
“你家住这层？”他挑挑眉，看小姑娘。
他们这小区，所有楼都是一梯两户的老户型，小姑娘家门口还专门贴了一个可爱的福字。
“是啊，这就我家。”小姑娘掏出钥匙，撒开方也许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开了门，示意他进屋，“怎么了？”
方也许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不巧了么，我住你对门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