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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上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都是美滋滋地。
手拿五禽五火扇，整个人也显得神清气爽，之前脸上的阴霾彻底一扫而空，连本来一直披散在肩头的红色长发都用一根木雕的羽毛簪子绾在脑后，不再那么邋遢了。
一见到方也许，他立刻将衣摆一撩，倒身下拜。
“上神大人，这五禽五火扇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法宝，属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上神大人才好。”
他诚心诚意地向方也许行礼，看向方也许的眼神也满是崇敬。
方也许点点头，弯腰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很不必如此，既然要你护持我，那总不能让你的战斗力太低吧，不然咱俩谁护持谁啊！”
火神这下也忍不住笑了，“都是属下太愚钝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在巨神木下就该遵守赌约，也不会有后头这么多的风波了。”
他这说的是当初为了救活巨神木，和方也许签订的约定——如果方也许救活了巨神木，那么他就追随方也许，护持左右——只是后来他当众毁约，俩人大打出手，这才有了现在被困在东山之中的结果。
说起这个来，火神倒是想起一桩事，不禁道：“如今我已经恢复了法术，咱们完全可以直接离开这里，何必还要继续住这树屋？”
方也许不禁无语。
他是真的还没想到这件事，主要是虽然才来山里两三天，但是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尤其是系统跟他说了这几天算是难得的平静之后，他甚至下意识地都没往离开森林这件事上想。
另外还有一桩事……
“说起这个，我答应了赤焰白要为它抓住百鬼，抢回第三只眼球，眼下却毫无线索，如果再回到城里去，恐怕更是毫无头绪。”方也许皱眉道。
这事儿一说出口，火神顿时心领神会，皱眉思索片刻，也是点点头道：“确实，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百鬼夜行，只有在东山之中才有迹可循，若是回了城中，定然再也没有机会知晓了。”
说到这里，他忽地一怔，旋即伸手在自己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方也许，道：“说起来，我倒是有个发现，刚刚那妖怪被我用火一烧，化成了飞灰，却偏偏留下了这个东西，丝毫没有被火焰烧坏，我觉得很特别，就捡回来了。”
方也许接了这东西在手，定睛一看，心里就几乎忍不住飙脏话。
好家伙，这玩意儿，不就是那百鬼夜行之时，百鬼脚上系着的铃铛么！
那铃铛黄铜铸就，托在掌心沉甸甸地，造型和之前李闯捡回来的一样，都是一个双面鬼头，獠牙外露，目生凶光，刻画得惟妙惟肖，黄铜鬼面的额头正中央，同样有一块小小的长方形的印记，里头当当正正，也清清楚楚地刻了两个字——“杀神”。
只是因为大火焚烧的缘故，那原本还应该系在铃铛尾巴上的红绳自然半点痕迹都没有，空余这一个铃铛，在方也许掌心里微微滚动。
方也许从怀里取出之前李闯捡到的铃铛，也放在手心里，两个铃铛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方也许却目光一凝。
两个铃铛，一般无二。
“两个铃铛，应该都是出自那百鬼夜行幕后者之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个沦落到了这妖怪手上。”火神皱眉道。
方也许叹一口气，将这两个铃铛收进平安袋里，思索一番道；“我倒是觉得，更有可能的是这女妖捡到了这铃铛，就像李闯一样。”
“李闯可是在百鬼夜行走过的路线上捡到的，这女妖……”火神愤愤不平地说到一半，猛地一顿，瞪圆了眼睛道：“您的意思是……这女妖捡到铃铛的地方，也是百鬼夜行的路线？”
他不禁有些震惊，“这不可能啊，之前百鬼夜行咱们都看到了，走的路线和方向，似乎离这里有些距离，山中妖怪各有地盘，轻易是绝不会离开自己平时的活动区域的，那女妖怎么可能捡得到百鬼夜行的铃铛？”
“这女妖的铃铛，磨损程度和李闯捡到的几乎一致，所以定然是同一批铃铛无疑，既然被这女妖捡到，那么自然只能是百鬼夜行在咱们看到的方向上中途转移了方向，所以才会经过那女妖的领地，从而被女妖捡到这铃铛。”方也许目光远远地看向窗外，嘴角噙了一丝冷笑道。
火神吃了一惊，细一思量，却也无言以对，一旁的李闯端了碗筷上桌，见他俩神色严肃，不禁劝道：“不如先吃些东西？吃饱了再想对策吧，反正想要追百鬼夜行也是不可能了，不如慢慢找线索，如今有这一个铃铛指点方向，总好过之前毫无线索吧。”
这话说得有理，方也许和火神自然无不应允，当下三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李闯的厨艺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明明之前是南天门的天兵，会打仗会舞枪不足为奇，但是这人间的厨艺是怎么学会的却始终是个谜。
“好吃，你说你明明是个天兵，怎么竟然会做这人间的烟火美味？”火神一面将今天的土豆炖鸡舀起一大勺放进自己碗里，一面满脸享受地问李闯。
树屋里头的食材，虽然绝大部分都是固定的菜色，但是会有写随机的更新，比如今天，就有新鲜的鸡腿肉放在一个单独的筐子里，李闯见外头连绵细雨，山林之中到底是有些凉意，所以就做了这道土豆炖鸡，有汤有肉，吃着暖和身子。
尽管在座的都是神明，也许并不需要，但是生活的仪式感倒是很足了。
说起来神明一般都吃素，只有极个别的神明种类是需要吃些肉类的，比如武将。
恰好在座的都是武将，方也许又是个让人摸不清工种，披着上神光环的凡人，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李闯给方也许舀了一勺香气扑鼻的蔬菜汤，正要说话，猛不防赤焰白从外头蹿进来，朝着三人绵长又尖锐地叫了一声。
方也许顿时站起了身，皱眉道：“不好，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