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节：驱煞

“这是哪里？”

星宇之中，传出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声音之中充满着迷茫。

说话之人，正是重伤被治愈的耿芙蓉，也是天机楼新一任的星长老。

“这里，是星宇！”

天机子坐在一旁的云凳上，泯了口天机茶而后，缓缓的说道。

“谁？”

耿芙蓉闻声，立时警惕，可就在她翻身之时，她看到了躺在她身边昏迷不醒的李成杰。

“老夫……”

不等天机子将话说完，耿芙蓉便大喊道：“师傅，你怎么了师傅？”

耿芙蓉想要用力的将李成杰摇醒，但是当她的双手把住李成杰冰凉的双臂之时，耿芙蓉的双手触之猛然弹开。

双手如深入冰冻之中，且有万千细小的银针刺扎着她的手心与手背，那股寒冷之气刺激着她，那股同感直入她的心肺。

耿芙蓉蓦然一阵痉挛，刚醒来正虚弱的她，又倒了下去，正好倒在了李成杰的怀中。

天机子挥手，将耿芙蓉再次抬到她原先的位置上去，现在耿芙蓉可不能压着李成杰的胸口，因为李成杰现在的性命已经只剩一线不到，大概半丝左右了。

耿芙蓉这不是第一次醒来，可这仿佛是命运开的玩笑，耿芙蓉陷入了她师傅的轮回之中，每次都不等他说完话，耿芙蓉便会再次晕倒。

天机子看着李成杰那苍白的面色，如被霜打了一般的嘴唇，天机子不禁向问问他，“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耿芙蓉，醒来之后一次一次的晕倒，是否是李成杰提前的设计，否则，为何不论天机子将耿芙蓉放在那里，她醒来之后，见到李成杰之时，必然会再次晕倒？”

说来奇妙，最后将耿芙蓉与李成杰放在一处，也是天机子的无奈之举。

第一次，耿芙蓉醒来，就如刚才那般，天机子连名字都没来得及说，她就晕倒了过去。

第二次，天机子将耿芙蓉与李成杰之间拉开距离，天机子与耿芙蓉讲的非常清楚了，但是耿芙蓉还是晕倒了。

第三次，天机子严厉的呵斥，与耿芙蓉说了很多，包括她是星长老的事情，但是耿芙蓉好似对上次根本没有记忆一般，心心念念的都只有她的师傅李成杰。见到之后再次晕倒。

第四次，索性，天机子喝起了茶。仍由耿芙蓉醒来，大叫，而后看到她的师傅李成杰，最后触碰之后，再次陷入昏迷之中。

翻来覆去的上演，这仿佛就是一道轮回，不论起点在哪里，重点好像早已经安排好了。甚至连天机子都无法改变！

但，这还不是令天机子最疑惑的。

天机子看着李成杰紧闭的双眸，浑身散发着惊人的寒气。那寒气竟然让天机子都感到束手无策。

天机子多么想把李成杰唤醒，然后好好的问问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究竟是怎样的法术，怎样的道，还是怎样的力量，竟然能将一人的煞气，全部的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而且，刚才李成杰在与宋江战斗之时，天机子就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李成杰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做这样的事情啊！

天机子想不通，他再次抬头，向南方朱雀星宿的位置看去。

再看那星星宿得到星位之上的那颗星，赤红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紫金色的花纹，显得极其的高贵与不凡！

“李成杰，竟真的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耿芙蓉的命运。”

“让天煞星，散去了全部的煞气！”

“简直不可思议！”

可天机子在慨叹之时，他有太多的疑惑，与不解。同样，他在思考，这样做值不值得！

“逆天改命，已然成仙！”

可李成杰现在的命气若游丝，怕是谁轻轻一碰他的要害，他都会转瞬丧命！

“为了一颗天煞星，仙朝，将失去一位仙者！或者说，一位极其近仙的人！”

这损失，不可估量。这后果，难以设想！

天机子，现在在心中竟是不断的祈求上天，询问天机，李成杰是否能活，怎样能活，如何能活……

天机子为李成杰绞尽脑汁，想要救他，又无从下手。天机子不知道，李成杰是如何将耿芙蓉那满身煞气全部吸收到自己身上的，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何驱逐！

“李成杰是想，自身将那煞气消化。或是送入轮回之中！”

天机子琢磨了半天，终于是明白了李成杰的所思所想，但是不得不说，他小看了那“煞气”，天煞岂是那样好送入轮回的？

天煞星一朝失败，蛰伏数十年，等到机会，出手狠绝，不给敌人留一点余地，进而迅速再次占领星位。

由此，可见天煞是如何的“顽强”。

天机子现在是想帮也帮不上忙，他只能等待李成杰先醒过来，否则，就算耿芙蓉醒过来再多次，她也逃不出那个轮回。

索性，天机子慢慢的喝茶。

“对于这种没办法的事情，等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不得不说，豁达的人生态度，是无忧无虑的源泉吧。

天机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李成杰传染的有了些烟火气，竟然独自哼起了小曲。

这要是让天主听到，非得将那下巴惊掉！

耿芙蓉刹然，又猛的坐起，如刚才一般。

耿芙蓉听着天机子的小曲，大喊了一声“谁”，而后见到李成杰再次向李成杰扑去。

寒煞之气发动，耿芙蓉再次昏迷。

天机子竟然有些想发笑，口中哼出的小曲又高了几个调，愉快了不少。挥手间，再次将耿芙蓉从李成杰的胸前移回了她自己的位置。

李成杰虽然在昏迷之中，但是他只是肉体的沉沦，他的灵魂依旧清醒着。他还在死死的抵抗者天煞之气对他身体的伤害，试图将其扭送入轮回之中。

当时，在耿芙蓉施展出，星长老的独门星术，“星河入梦，神机为上”之时，李成杰基本也就判断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必然是耿芙蓉接受了坠落在衔风湖之中陨星其上的星长老的传承，成为了下一任准星长老。

李成杰知道此事之事，不知是喜是悲，也来不及多加思考。战局瞬息万变，李成杰其他的可以都不想，但是耿芙蓉乃为天煞之事，李成杰不得不想。

就在李成杰将耿芙蓉抱在怀中之时，他以轮回之意，确定了一切。

她就是那颗天煞星所代表的人选。

故而在之后，李成杰凝聚仙海之时，抽出了些许的仙力，为耿芙蓉洗涤自身，逆天改命。而当时，李成杰来不及多想，那天煞之气并不好驱散。

为了天煞之气不霍乱人间，李成杰只得独自承受！

李成杰现在承受着这巨大的痛苦，但他心中同时还微微庆幸，还好那个人不是他的爱人，木有枝。

至于耿芙蓉现在陷入的那个轮回，确实不是李成杰搞得鬼。要说造化弄人，天意难测倒是较为贴切。不过在左右着命轮的，参活着耿芙蓉这道轮回的，天外那颗星可是居功至伟！

那颗星已经不再是天煞星了，仙海为耿芙蓉洗尽铅华，同时李成杰也成全了那颗星。煞气尽除，摆脱她天生便背负的不公。

……

京都之中，陛下下旨，将剑宗柳元杀人的真相昭告天下，并给了柳元适当的责罚。在牢狱之中吃了不少的苦头，并且判剑宗柳元巨额的罚款，给予天机楼。

柳元将于三日后，被释放。因为争仙大会的原因，柳元也是受到了皇室的特赦。

刑部尚书陈允，与礼部尚书言明寒，和吏部尚书耿直，三人相聚在吏部尚书府中，他们吃酒聊天，谈天说地，指点江山，言语间描绘一片美好蓝图。

因为柳元的事情，朝中极为的震动，通过陈允这个当事人的讲述，他们所有人都对陛下口中的仙朝，更加的期待与期许。

原先，朝中的很多老臣，不是很理解仙朝，因为他们不修仙。看不到仙朝真正的魅力所在。

但是，在李成杰登科之后，开创了大理寺，继而又连番的作为，真的让所有人，即便是不修仙的人，在他们的脑海之中也勾画出了一个雄伟壮观，真正的极世仙朝应有的模样。

也让他们这些已然快步入老迈或是将要退休的人，也找到了继续努力奋斗的目标。

柳元此时在刑部大牢之中躺着呼呼大睡，有陈允的照顾，柳元也并有什么苛刻的待遇。

相比武宗独孤无敌，柳元可是要好的太多了。

现在，剑宗柳元被关在刑部大牢之中，道宗李成杰传闻被天机子带回了天机楼，也相当于算是不知去向了。

所以，三宗之中，还能找到的就剩下独孤无敌了。天机楼的一众长老将独孤无敌赌在了一个比武场之中。

因为有了星长老的事情，他们现在变得格外的注意，当然出手都刻意的重了几分。

毕竟，柳元吃罪，天机楼这边死了个长老。双方都算是无妄之灾吧。

天机楼的星宿长老也不全都是酒囊饭袋。

独孤无敌连战十多位长老，也是被打的鼻青脸肿，最后有五位长老从独孤无敌这里拿到了晋级的通行证！

......

武亦凡率先醒来，有六尘扇护体，武亦凡除了外伤有些严重，内伤甚是轻微。不得不说，六尘扇当真是镇世神奇。

而张贯民，夜步凡他们二人伤的极重，不论是内伤或是外伤。张贯民外伤主要源自宋江的那一枪，说来也是侥幸，张贯民因为曾经在军中的原因，心脏有些移位。

故而，宋江那一枪，虽然将张贯民直接钉在了陨星之上。将张贯民的胸膛洞穿，但因张贯民强烈的求生欲望，又没有伤到张贯民的心脏。所以，张贯民同样没有性命之忧。

可，夜步凡的伤极为的诡异，似是牵动了旧伤，外伤不重，内伤却如波涛一般泛滥。简直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性命悬在一线之间，一口气提不上来，可能就……

苍昊现在的情况如何到底如何，就是天机楼也拿不住主意。因为苍昊所修得寂灭剑意，他现在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但是可以很确定的感知，他还活着。

这便是寂灭剑意的神奇之处。

这几人现在都被天机楼带走，安排了一处地方，好生的照顾将养着，毕竟有楼主的命令，天机楼中人也不敢懈怠。

而五虎将都伤的很重，因为朝廷的关系，他们五人被皇室接走，交由了太医院去处置。

武亦凡的那三个随从，彻底阵亡在了人山与人海之中，到最后，连尸体都找不到。

……

缘自新闭目静坐在山水之间，他在感受此处的法则与道法。此处源源不绝的生机，令他的身体极其的舒服。

虽然缘自新依旧不能重修仙力，但是他最起码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身在这片如画的世界的之中，缘自新的身体得到了滋养与滋润。

行走在天边的山神与水神，携手而来，但就在他们照看完世间山水之时，水神忽然皱眉，胸口很疼。水神一直咬着牙，眼神之中满是担忧。

山神也是如此，对于水神的异状，他自然是察觉了，但是两人极为默契的相视而无言。

谁也没有说话。

山神将水神搀扶到了一条溪流之畔，只见水神逐渐化为一条江水，融入小溪之中，是在哺育，也是在汇聚。

山神遥望天际，他就在水神消失的地方，缓缓的坐下。就这样缓缓的也消失在了此处，似与这里的大地和山脉融为了一体。

不过少时，便见一道晶莹剔透的水珠自溪流之中蓦然升腾而起，不知是将阳光锁在了其中，还是在这水珠中藏着怎样的神奇的力量，水珠之中散发着玄奥的七彩之芒。

水珠飘荡而出，似是在寻觅着什么。

而后一阵微风刮来，卷起了地上无数的灰尘沙土，其中几粒尘埃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远远看去，神圣且高洁。这每一粒不起眼的尘埃，都是这世间难得的珍宝。

而后，有九粒散发着金芒的尘埃融汇在了那晶莹剔透的水珠之中，刹然，那水珠之中，似乎泛起了波涛。

那水珠的神奇，非亲眼目睹之人，无法想象。

自那九粒金黄色的尘埃融入那滴水珠之后，那看起来仍只是一滴水珠，但是仔细感受，这水珠之中似乎包藏万物，透过这水珠，可见世间万象。

“嗡！”

忽然一道极其轻微的破空之声响起，似是时间都被这滴水珠搅乱，有些慌了手脚。

而后，山神水神，再次显出了身影。

在山神与水神满是担忧的目光之中，这滴水珠刹然消失在原地，不知道穿透时间，他会去往何地。

“别担心，会好好的！”

这时，山神叹息一声，而后转身将水神拥入怀中，在她的耳边沉声说道。单就听着声音，厚重之中，满满的安全感。

水神的眼睛格外的漂亮与明媚，她不愧为水神，眼神清澈，水汪汪的眼神万分惹人怜爱。

“嗯！”

水神将头埋入了山神宽厚的胸膛中，闻声，她轻轻的点头，柔声应了一句。

水神的声音有着特殊的魅力，以及极其神奇的魔力。让人闻之，如清泉入心，索然之中，涤清一切杂念。能使人在瞬间豁然开朗，赶走烦忧。

“走吧，还有人在等我们！”

山神温柔的看着水神，爱抚着水神秀美的长发，最后在水神的唇上轻吻之后，缓缓的说道。

“我们帮帮他？”

水神先是乖巧的点点头，而后俏皮的反问道。

“哎，这次恐怕我们帮不了他！”

“能帮他的，可能只有……”

山神叹息一声，认真的回答着水神的问题，话到最后，山神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最后的那一个“可能”，实在连他们都没有把握。

“一切还得看他的造化。”

“看他是否真的能悟到那一层，走入仙门。”

山神没有愁容，只是说话之时，声音之中多少有些惋惜。因为山神知道，走入仙门，对于现在的缘自新而言，到底有多难……

“走吧，过几天，咱们就能回家了。”

山神拉起了水神的纤纤玉水，而后缓步，走向了远方。

……

“师傅！”

耿芙蓉在星宇之中在此醒来，大喊一声再次在触摸到李成杰的瞬间，又晕倒了下去。

天机子不知道，这是耿芙蓉第几次醒来，又是第几次晕厥了。天机子都有些记不清了。看着这样如此循环往复，天机子都有些被感动了。

“哎！”

天机子饮下最后一口茶，挥袖之时，再次将耿芙蓉移回原位。

但是就在这时，天机子忽然难以置信的看到了一点泛着七彩的光芒，自星宇的深处，急速的飞来！

那速度之快，甚至连天机子都无法看清。

“好似，是一个光点？”

“还是一滴水珠？”

天机子揉了揉眼睛，那速度，当真与时同速。快的不可思议，快到无法形容。

“滴进了李成杰的嘴中？”

“还是落入了李成杰的眉心？”

这那七彩之芒，最后消失在那里，天机子也没看清。

他十分的恍然，自言自语道。

他只是若有所感，觉得那七彩异物是与李成杰有关系，最后也消失在李成杰这里。

刚才天机子看到的，赫然就是山神与水神孕育的那滴七彩的水滴。

但山神与水神都知道，那不仅仅是一滴水珠而已，它容纳了世间的山水，黄土与波涛……

李成杰同样知道，在那滴水珠落入自己眉心之时，他感觉自己离仙又近了一步。

那种神奇的感觉，万分的伟大，也万分的伟岸，那种感觉，就像如山的父爱，如水的母爱。李成杰感觉自己正被这世间最神奇的力量包裹着，滋养着。

那就是“爱”的力量！

天机子还在揉眼愣神之时，李成杰的周身突然爆发出了惊天的仙芒，金光熠熠，紫气流转，带给天机子一种莫大的视觉冲击。

“这是仙？”

天机子愣了，呢喃了一句。

现在从李成杰体内散发出的那般天威，让天机子万分熟悉，却又极其的陌生。

“这是？”

李成杰正在与天煞之气拼命的博弈着，忽然这水珠入体，李成杰一愣。惊讶之余那种力量，更让李成杰赞叹。

温柔，舒适，那力量虽然外来，李成杰也是有些不知所以，但是从他的感觉上，李成杰觉得，那力量本就应属于他，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力量。

只不过，在之前，那种力量，走丢了……

李成杰顾不上感受那力量的神奇，他只觉得，自己的力量大增，修为暴涨，顷刻之间，就将刚才那将他折磨的欲生欲死的天煞之气，禁锢在了弹丸之中。

李成杰一双仙手，无尽奥秘滚滚流淌其中，就在李成杰的双手之中，天煞之气，被聚拢凝聚。

李成杰加速揉搓着，后而，有一枚像极了“太岁丹”的东西出现在了李成杰的双手知道。

只有李成杰知道，他现在手上搓出来的，是由那万恶的煞气所凝聚而成的。再看其形酷似太岁丹，李成杰有些诧然。由此可知太岁之物邪如煞。当真害人不浅。

“轮回！”

李成杰口诀轻启，手指化剑。十指合拢之时，在李成杰双掌之间，似有一把剑影浮现。

随着剑影的凝视，赫然，那便是一柄缩小无数倍的妄虚剑。

妄虚剑生在李成杰的双掌之中，剑芒冲天，剑气凛然。随着李成杰的轮回之意，一圈圈的轮回之域，围绕着妄虚剑，层层荡开。

如石入大海，一圈圈的波纹与涟漪，再向外扩张之时，轮回之域在李成杰的双掌之上浮现而出。

“灭！”

李成杰看着那团天煞之气，声音冷谈，极其无情的呢喃道。

只见李成杰双目一瞪，那天煞之气好似是被李成杰震慑了，选择了屈服。李成杰一瞪眼睛，天煞之气害怕的急速后退，而后一步不慎掉入了李成杰所设的轮回之中。

“你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世间！”

李成杰忽然说道，不知道李成杰指的是太岁丹还是天煞之气。

但就在李成杰话音落下之时，那团天煞之气，彻底的弥散在了天地之间。此时，再无半分天煞之气，飘荡在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