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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凡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加大了忽悠力道，
“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何谓小鲜？小鱼也。这治国，就像烹调这小小的鱼儿，不可来回翻搅，老是翻动锅里的小鱼，小鱼就会碎，就会被煎焦。另一方面，如果不闻不问，懒得搅动，小鱼又会夹生。”
“所以这第一层含义嘛，就是火候。治国者当如烹饪者，要把握好火候，既不可频繁扰民，折腾百姓，也不可疏于理政，不顾民间水火。”
“要说起来，不折腾，要难得多。就拿隋炀帝来说吧，就是用力过猛，大运河，征高句丽，开科考本身都是难得的好食材，可这位庸俗的厨子，想一口锅炖三道菜，免不了就要频繁翻锅。结果呢，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老百姓最后被他整的就像是烤焦的小鱼，水深火热，民不聊生，怎么能不造反呢？”
李世民边听边频频点头，自己平常就着重注意吸取的隋炀帝的教训，隐隐感觉隋炀帝的施政存在着大问题，明明都是做一些有用之事，怎么自己这位表叔隋炀帝还搞了个亡国呢？但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听到徐凡这么详细的一通解释，了然于心。
没错，关键就在于这火候二字上。
回想起隋炀帝的种种行为，李世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看来，即使表面是有利于社稷的好事，还要看实施的时机是否成熟啊。
徐凡看着两人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关于这些历史功过是非，后世的史学家早就研究了个遍。自己不过是学那些专家，搬出一些来哄哄眼前两位老主顾罢了。
徐凡待两人从思考中缓过神来，又仰头喝了口酒，悠然道，
“刚才的两盘肉炒饼，两位感觉如何？”
听到肉炒饼，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不由得起了反应，口水差又点流出来，不约而同的大点其头，表示好吃。
徐凡见到两人的馋样，不由笑道，
“这道肉炒饼的食材极为平常，乃是由随处可见大白菜、鸡蛋和饼子制成，对了，那饼子还是过夜剩下的。”
“在这极为寻常的食材中，我加了细羊肉沫，正好和青嫩的白菜互相中和，油而不腻，苏而不寡。”
“更何况，那煮好的羊肉，我在其中加了八角、桂皮等佐料，调制完善，如此，便做成了令两位称赞的肉炒饼。”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是极为聪慧的人，品味着徐凡这几句似乎含有深意的话语，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思考着肉炒饼和治国的关联。
没等两人发问，徐凡继续讲解道，
“两位可以想想，这白菜、鸡蛋、饼子，非常寻常的食材，在我调理之下，就成了一道美味佳肴。李掌柜，你行吗？”
李世民大摇其头。
“孙掌柜，你呢，给你些饼子，你能做出来吗？”
长孙无忌的头摇的比李世民还快。
“这就对了！”徐凡打了个响指，得意道，“同样的食材，不同的调理，就得到不同的食物。这说明什么？说明在食材之外，还要讲究辅佐，如同中药中的道理，这治国，也是讲究君臣辅佐的技艺啊。”
长孙无忌此刻也听出了些道理，追问道，
“徐掌柜，咱孙掌柜算是明白点了。你能不能举点具体例子呢，最好是当朝的范例什么的。”
徐凡饶有兴味地看了看长孙无忌，看来，你孙掌柜和李掌柜一样，也是对这些朝廷八卦，高官大事很感兴趣啊。
得了，今天干脆放点爆炸性的给两位听听，彻底吸引住两位老主顾的兴趣。
“别的我就不说了，今日我单单和两位谈谈当今圣上是如何调制这君臣辅佐，把握这火候的！”
说到我了？李世民心中激动的，差点站起来。
徐凡一见李掌柜夸张的表情，轻轻一笑，这李掌柜，整的跟说他似的，那么激动干嘛，
“当今的吏部尚书、赵国公长孙无忌，是当今陛下的国舅，重用这位国舅，就完全地体现出了圣上的手段，这烹小鲜技艺把握的，啧啧......”
徐凡正唾沫横飞地说着，却发现眼前的两位表情有点呆滞，不由道，
“两位为何一言不发，作此呆状？赵国公长孙无忌大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哎，孙掌柜，这位长孙大人，你见过吗？”
长孙无忌有点发懵，我没见过我自己？他干笑着说道，
“这位长孙大人，在下倒是也远远见过一次，不太熟，不太熟......”
“这就对了！”徐凡一拍大腿，“要是你们连长孙无忌的名号都没听过，那咱可真没什么好聊的了。”
李世民此时心中也是懵逼的，任用辅机就体现出朕的水平了？
朕这么厉害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李世民毕竟是身经百战，追问道，
“原来是这位吏部尚书大人，我们做生意的人只在一次重要商会上远远见过一面，这当朝国舅的名号，倒也是听说过的。徐掌柜，你快讲讲，这任用国舅怎么就体现出圣上的水平了？”
徐凡兴高采烈的摸摸下巴，这两位知道长孙无忌，那就好办了。否则，自己扒拉扒拉说一通，对方不知道长孙无忌是何许人也，那不是漏勺盛油——白费劲嘛。
“说起这长孙大人，那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与陛下布衣相交，共举大计，忠诚是没得说。在能力上更是无可挑剔，依我看，满朝文武功臣，这长孙大人，老实不客气的可以位列第一！”
长孙无忌脸笑的像朵泡开的老菊花，鼻子、嘴角不停地抽抽，心中暗赞，此子果然见识不凡，慧眼独具。
李世民把脸调转，不看长孙无忌。
说好地体现了朕的手段，怎么老是在吹辅机？
随机抓起酒壶给徐凡满上，示意徐掌柜继续，“那烹小鲜的事......”
徐凡心中明镜一般，听众在打赏催更呢，接着道，
“从人品本事来看，重用长孙无忌实属寻常，并不能表现出圣上的水平。”
“但是，长孙大人还有一层身份哪，他可是国舅。自汉朝梁冀、何进外戚作乱以来，历朝历代都对外戚严加提防，唯有当今圣上如此重用一名外戚！”
咣当。
孙掌柜的杯子掉在地上，酒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