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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随着口中的血腥味渐渐回归，下意识咽下口中那软中带硬的糊状物，迷蒙的双眸看着身下那只剩下一张脸的骨架。
周清依稀记得对方，好像还是个什么统领来着。
用力晃了晃刺痛且沉重的头，眼中映入的无数残肢断骸，一具具不知道被什么野兽撕咬过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庭院中。
“我这是……吃人了？”
伸出拇指擦了擦嘴角残留血渍，看着指间上那残留着的苍白血肉，此前发生的种种顿时映入了他的脑海。
清晰的记忆不断提醒着他先前做过的所有一切，每一次吞咽撕咬的口感，指间的那划过血肉的每一爪。
手掌轻捂着胸口，周清以为自己会觉得恶心想吐，但他却发现自己，哪怕是任何一点不适都没有。
反倒是经络中那澎湃的法力，浑身肌肉那强健有力的充实感，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不断奔腾的血液。
无一不在告诉周清，他此刻的状态，竟然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好过。
“果然还是因为心境的问题吗？嗜血啊，还真是有魔道的风范啊，呵~”
嗤笑一声抬手自额头开始下滑，鲜血随着手掌不断被抹开，在周清的脸上画出了一个可怖的妆容。
轻嗅着鼻尖几乎已经察觉不出来的血腥味，疯狂？残忍？周清不晓得别人会不会这样看他。
可这血腥的一幕在周清看来，同那繁华的街道来往的人潮，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人活着才有意义，不管是本身便具有的，亦或者是什么人强行附加的。
若是死了的话，便同那些石子尘埃，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皆不过是死物一个罢了，又何须他去有什么负罪感？
毕竟这里终究不是他的世界啊，无非是各凭本事，看谁能活下来而已。
世界就是如此残忍，见血后会失控的教训可以记下来，他人的事情，还是留给那些有关的人去感怀吧。
一步一个的血色脚印被周清抛在了身后，连同那一地的尸体，都再也无法停留在他的心头。
“爹爹……”
抬眼顺着乐天真的呼喊声看了过去，一个轻松无比的笑容，顿时不由自主的在周清脸上绽放而出。
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乐天真停下动作，周清就带着这满身的血迹，一步步走到了沐云飞的面前。
“家主大人，您交代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剩下的就交给家主大人了。”
脸上挂着阴柔的浅笑说完话，周清面色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作冰冷，淡淡的杀气不经意间逸散而出。
已经干涸的黑红色血液顺着衣摆滴落，就仿佛是砸在了每个人的心头一般。
周清转身的那一瞬每个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那浓到散不开的血腥味，甚至都不敢让这群沐家人，去想象那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胜利的喜悦？即将势力大涨横行陵水的兴奋？此刻通通抵不过方才那一身染着血，却还是嘴角带笑的脚步轻快的赤衣身影。
“家主大人，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吞咽着口水躬身拜服在沐云飞的身侧，开口的那名沐家人身形微颤，本就敬畏的心头，此刻缓缓被披上了一层名为恐惧的纱。
“……”
侧目看了一眼周清远去的背影，沐云飞脸上有忌惮有畏惧，可更多的却是那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不是庆幸于对方那完全不讲道理的实力，这家伙很强这种事情，在那满天黑色巨剑落下的时候。
在他即将惨死在对方手中的时候，沐云飞心中便已经坦然接受了。
正是如此的年轻，并且还如此的无力反抗的强大，方才是最为讲道理的事。
天地垂青之人，不管做出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那都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
沐云飞庆幸的是对方的手段，还有那已经彻底失败了的招揽拉拢。
今日对方能因为一个承诺，而去灭了一个比沐家还要强大的世家，那么他日也就难保不会因为某个蠢货，而在转瞬血洗了沐家。
潜水终究养不出真龙，他这样的小庙，若是想要留下对方这样的真神，只需要对方稍微有一丝不满，那整个沐家都会破灭。
沐家终究是属于他，属于无数沐家先祖的沐家，哪怕再弱小，也不能为其他人所掌握。
“走吧，进去看看我们这位桀骜的天才，究竟是怎么完成老夫给他任务的。”
脸上挂着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浅笑，周清那得胜而归蔑视了天下的威势，顿时通通，都被转移在了他这个沐家家主身上。
再天才又如何？还不是要听从他这个家主的命令？
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强烈安全感与崇拜感，瞬间便让原本还很安静，就连话都不敢说的沐家人，通通变得兴奋不已了起来。
“是，家主大人！！！”
整齐的欢呼声响彻在天空之上，对于未来的景愿与期待，此刻通通浮现在了每一个沐家人的脑中。
沐家虽强，可决策者的位置却终究有限，总有一些自认为有才华的人，需要去做一些繁琐无趣的工作。
如今吞了更强的柳家，需要管理的店铺至少翻了一倍还要多，他们怎么能够不去兴奋去欢呼？
这就是他们的家主，不但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更是还掌控着那不知名的天才。
过去的荣光无需再去多说，现在有家主大人在中兴沐家，未来更是还有些那般强大的存在，可以继承家主的位置。
生在如此满是辉煌的家族之中，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之欢呼雀跃？
特别是一想到那柳家积蓄了无数代的财富，还有那偶尔才能偷偷看一眼，那高贵美丽的柳家女人。
一抹火热悄然浮现在了每个人的眼中，就连脚下向前迈进的步伐，都不由自主的越发快上了许多。
直到他们踏进了那早已没了门户的宅院，此前的一切幻想这才瞬间熄灭，只留下了那一声声的干呕，还在横尸遍野的柳府之中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