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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月教的腰牌，每个阶层，样式规格都有不同。
夜澜手里的腰牌样式普通，却是用玄铁铸成，看或许看不出什么，然而拿在手里掂一掂它的份量，一清二楚。
蒙面人立刻恭敬的对夜澜行礼：“不知教主到来，属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夜澜摆摆手，并不在意：“我是来调查分舵被屠一事的。”
蒙面人身子弯得更深，从他的语气可以感觉出，他神色定是慎重的：“教主，那些人……已经来了凉州。”
“我知道，刚刚才和他们打过交道。”夜澜望了望里面，他们各自忙碌着手头上的事，根本分不出精力看她。
夜澜微微一叹：“找个说话的地，把你们舵主叫来见我。”
“是。”蒙面人恭敬应了，带着她往另外专门议事的石室走。
掌柜的不宜走开太久，见过蒙面人之后，便回了酒馆。
映月教旗下的每一个分舵皆是如此，有明面上的，有暗地里的，各司其职，单线联系。
掌柜的已经是映月教的老人了，本来早就可以升职，偏偏他喜欢喝酒，怕喝酒耽误事，愣是没接管分舵的事物。
蒙面人是后面提拔上来的，没有大功，却也无过，是个牢靠的。
侍女送上茶果，候在一旁，听候吩咐。
夜澜百无聊赖的等着舵主。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澜等得瞌睡都上来了，石室门轰然打开，一下子进来了三个带面具的人。
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松如柏，墨发束起，垂在肩头，眼神带着责怪，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夜澜嘴角抽了抽。
“孤独楚？”
“教主。”孤独楚朝她行礼，阔步朝她而来，夜澜下意识想躲，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细嫩的皓腕在他掌中，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孤独楚眉头蹙起，她的体温，委实不太正常了些。
夜澜瞪着眼，音量拔高：“你干嘛？”
孤独楚忽略她身体的不正常，冷声道：“教主不是小孩子了，切莫太过任性。”
夜澜牵起唇角，眸子里却没有丝毫温度：“孤独楚，收起你的大义凛然，我是教主，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还以为分开，他会有所长进。结果一见面，就是对她说教。夜澜对他失望极了。尤其是毁了他的面具，他又给戴上了。
好气！
蒙面人和舵主见左护法和教主之间流淌着不同寻常的气息，默默屏住呼吸不敢多言。
直到教主将左护法推开，左护法沉默的立在教主身旁，舵主才迟疑不定，在蒙面人鼓励的眼神中上前，朝着上首拜了拜：“教主美颜盛世，千秋万代。”
多么熟悉的口号，听得夜澜身心舒坦。
她支着下巴，眼神亮晶晶，看着舵主。
舵主心里发毛，他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映月教的事啊，教主怎么如此看他？
一时间，起也不是，弯着腰也累。
场面气氛有些凝固。
蒙面人跟着他拜的，舵主没起他也不敢动。可怜他的腰啊，前两天刚扭过，如今弯久了，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教主——”舵主张了张口，就见教主笑眯眯的说：“继续夸我，不要停。”
舵主：“？？？”
蒙面人：“？？？”
啥玩意儿？
夜澜好心给他们提示：“想点儿好听的词，继续夸我的美貌。”
孤独楚忍不住抚了抚额，教主又犯病了。
底下两人连连点头，开始想夸赞美貌的词，什么绝代佳人，貌若天仙，国色天香，清水芙蓉，能想到的词都说了个遍。
最后连漂亮，美丽这些常见词都说完了，绞尽脑汁也再想不出，急得满头大汗，开始不住抬头，向孤独楚求救。
孤独楚接收了求救信号，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教主——”
“别叫我。”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夜澜打断，回头望他一眼，黑压压面具不仅丑，还泛着冷光，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感。
夜澜看了他两息，冷冷道：“看到你就烦！”
孤独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被嫌弃了。
夜澜回过头来，揉了揉眉心，朝着下方挥挥手：“罢了罢了，到此为止吧。把你们查到的资料给我。”
舵主知道教主来了，立刻去准备资料，所以花的时间才久了些。
是以夜澜一要资料，他立刻拿了出来。
呈上去的，是一个蓝皮册子。
夜澜随手翻了翻，他们查到的线索有限，除了一些众所周知的，也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了。
还不如她知道的多。
夜澜抚了抚额角，突然一抹温热覆了上来，轻轻的揉着，帮她舒解疲累。
“你们先下去吧。”孤独楚发话。
舵主和蒙面人互看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石门闭上，偌大的石室就只剩两人。
夜澜闭着眼，享受着他的服侍。孤独楚一边帮她按摩，一边垂首注视着她。
乌发披肩，遮住了所有。
他在想，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什么时候到的？”夜澜突然发问。
孤独楚愣了一下，手上动作停了一息，很快又揉了起来。
他声音没有起伏：“昨日到的。”
夜澜低低应了声嗯，没有再说话。
石室内安静下来，空气仿若凝结。
唯有孤独楚修长的手指，不知疲倦的打着圈圈，帮她揉按。
不知过了多久，孤独楚都以为她已经睡了过去。夜澜淡淡睁开眼，轻声道：“好了。”
孤独楚便停下，慢慢走到她面前。
“你蹲下。”夜澜戳了戳他的腰。
孤独楚觉得有些痒，轻轻的碰触让他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
夜澜不太耐烦的答：“我不喜欢仰视别人。你要不蹲下，要不就滚。”
夜澜都以为他会走，没想到，孤独楚乖乖的蹲了下来，还得微微仰头，才能和她对视。
一时间，室内又安静下来。
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阵风，吹起他们的头发。
青丝遮住了视线，夜澜没看到他复杂的眼神。
等风停了，青丝落下，他又恢复成了高深莫测的样子，无波无澜，无喜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