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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澜嘴角一抽：“小妹妹？”目光再次从她俩身上扫过，“你们看起来应该和我差不多大。”
小孩子天真活泼一点就是了嘛，非要装大人。
小草指着自己道：“别看我长得小哦，我死了有十年了，算起来都二十好几了，肯定比你大。”
小花也道：“我死了六年，二十一岁。”
夜澜懒得再反驳，她的年纪啊，都可以当她们祖宗了。
“小妹妹，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既能看见鬼，还不怕鬼。你可知道，我刚死的时候，看见我姐这鬼样子，还吓哭了哩。”小花好奇的问道。
夜澜淡淡道：“少见多怪，见多了就习惯了。”
小花觉得蛮有道理，在她旁边坐下来，小草也坐在她另一边，就连翠云都坐到她对面，真的是凑齐了一桌麻将。
“小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无忧。”夜澜没用自己的名字，她在这些世界待不久，用不着告诉别人她的大名。
“无忧？没有烦忧？好名字，通俗易懂，意境优美，还带着长辈的美好期盼。像我们这种乡里娃，都是贱名，随便叫叫就算名字了。看看我和我姐的，小花，小草，什么鬼玩意儿。”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爹没文化，就是弟弟不也没个正经名字么？二狗子，真的土死了。”
“你嫌他名字土，但他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啊，谁不喜欢他？要是我用这么土的名字，能变成家里的宝贝疙瘩，我也愿意。”
“嘁，想得美吧你。就咱奶咱爹咱娘，一口一个赔钱货，恨不得我们死，还宝贝疙瘩呢。能活着都是万幸了。”
“嘿，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呢？我这不是做个假设吗。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你还不许我想得美好一点？你真霸道。”
两姐妹斗起嘴来了，从她们的对话中，也能看出来她们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翠云带着几分怀念道：“我小时候，家中条件不错，有粮有田，爹爹还是举人，连镇长都要对我们家客客气气。”
“翠云姐，你又开始了……”小草小花满头黑线。
“哎呀，让我说完嘛。只准你们放火，还不准我点灯了？”
“成成成，翠云姐你是文化人，我说不过你，你继续。”
翠云笑道：“奈何家道中落，叔叔杀了人，爹爹得了急病去了，祖母受不住这打击，抱着祖父的排位就上路了。家中几门丧事，我的婚事一拖再拖，男方等不得，前来退了婚，此后我家一蹶不振，沦落到我去给大富人家浆洗衣物。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被王二妮骗来，惨遭横死。”
夜澜只是点点头，并不发表意见。
翠云奇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死的？你一点儿都不好奇吗？”
夜澜正要开口，王二妮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姑娘，来帮大娘把饭菜端出去，可以开饭了。”
夜澜放下水杯，一声不吭的走了过去。
她是真的饿了，就早上吃了一条小鱼，还没味儿，吃了跟没吃没差，中午的时候就饿得她胃痛了，只能摘了几个极酸的野果果腹。
这个季节果子还没熟呢。
夜澜是真饿，王二妮才吃一碗饭，夜澜已经添了两碗了，说是风卷残云也不为过，偏她吃相又不粗鄙，王二妮除了嫌她吃的多，倒不嫌她吃相难看。
到最后，夜澜连锅底都刮干净了，菜汤也不放过，才吃了个半饱。
“姑娘真是好胃口啊。”王二妮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哪里哪里，正在长身体，所以吃的比较多。”夜澜一抹嘴，厚颜无耻道。
“呵呵……”王二妮干笑了两声，开始收拾碗筷。
夜澜屁股都没挪动一下，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王二妮心里恼火得很，这女人又懒又蠢，比猪吃得都多，不多赚点钱，都对不起她今天辛勤劳动。
“等着吧，她出来就要留宿你了。还会跟你谈心，安慰你，跟你睡一起，然后你对她感恩戴德，她就要对你下手了。”小草咬着指甲道。
夜澜自信一笑：“放心，我不怕。”
果不其然，王二妮洗完碗，又烧了水，就出来留人。
夜澜客气都不客气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王二妮满肚子要说的话，胎死腹中。怎么想怎么憋屈。
不过她抗压能力很强，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好嘞，厨房里烧了水，等会儿你自己提水洗脚，大娘去王婶家借点米，回来跟你唠嗑。”
一般情况下，她这么说，别人就要问她为什么借米，然后她卖个惨，别人就乖乖掏钱给她了。
然而，夜澜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好的，你注意安全。”
王二妮：“……”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了熊熊表演欲，深吸一口气，道：“成，那我走了。”
小花小草在一旁笑岔了气。
小花说：“我快要笑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老妖婆吃瘪，她一脸拉不出屎的样子，真的好好笑。无忧小妹妹，你真厉害啊。我那时候，哪里敢这么做。”
有人收留她，她那个感恩戴德哟，又是洗碗，又是扫地，又是喂猪的，还帮她洗脚呢。
真的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傻得要命。
翠云也笑了，不过她比较有良心，提醒道：“老妖婆吃了这么大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无忧小妹妹，你要小心哦。”
夜澜耸耸肩，无所谓道：“比狠，我还没怕过谁。”
翠云哑然失笑。
“看得出来，你是个狠人。”小草说，“但老妖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最喜欢来阴的。”
说完又怕吓着夜澜，补救道：“不过你也别害怕，有我们看着，你不会有事的。”她眨了下眼睛，“我会给你提示的。”
夜澜不置可否。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皓月当空，虫鸣声此起彼伏，王二妮才抹黑回来。
她一进院子，就看见屋子里点着灯，顿时心痛不已。她奶奶个熊哎，煤油不要钱的啊？
心痛归心痛，王二妮没有进去制止夜澜，而是偷偷摸摸进了厨房。
她平时也要吃两碗饭的，今天才吃了一碗饭，也没吃饱。
本想去谈笔生意蹭顿饭吃的，结果也没有。
她只好回来开小灶，给自己弄点面饼吃。
舀半碗面粉，敲一颗鸡蛋，加少许盐，兑水，搅成糊糊，放在锅里煎得两面金黄……
“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好香啊。”
王二妮正在美滋滋的煎饼，嘴里还咬着一个，闻言吓了一跳，一扭头，只见夜澜立在门口，幽幽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