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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来到一个小摊前头，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夜澜便是踮着脚，也看不到里头。
里头哀嚎声不断，还有人哭嚎着“杀人啦，杀人啦！”
然而看这里没人离开，应该就是喊喊，没真出人命。
围观之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夜澜在后头跳了跳，还是没能看到里头，于是往两旁看了看，飞上一旁的屋顶。
从高处看下，便见被围起来的圈中，六七个小孩和三四个大人躺在地上打滚，脸上长了烂疮，流着脓水，身上也是，将衣服都给弄脏了。
还有一个小孩，没有烂疮，只呆呆地站着，衣裳却也破破烂烂，脸上灰扑扑的，也很狼狈。
“别过去，他是妖怪，谁碰到他，就会得烂疮的。”
“他是个傻子，不会说话的。”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几个孩子成这样了？”
“哎呦，我也是听到人喊才过来的，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了，谁知道怎么了。”
“我知道啊，我看到了，那几个小孩一起打他，还喊他小偷，之后就跟中邪了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了。几个大人过来劝架，来抱小孩，也都倒下了。哎呦，晦气得嘞，千万别过去，你过去也要中招的嘞。”
“原来是小偷啊，啧啧，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坏啊？穿得破破烂烂的，倒是很像乞丐的嘞。八成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嘞。”
“是啊。看样子不是本地人，谁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
“有人去请大夫了吗？这几个孩子和大人还有救的吧？”
“请了请了，要不是怕中招，我们就把孩子抱去医馆了。”
“这孩子忒邪门，你们不要靠太近了。有人报官了吗？叫青天老爷将他捆住了嘞。”
夜澜在屋顶上，听着他们讨论，看看这孩子，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
不会真是唐门千毒手唐羽吧？
她只是随口一说哎！
夜澜有心观察，然而底下的百姓却是要将他捆了当成妖怪烧死，甚至有人找来棍子，以此隔绝被他下毒的可能。
然而，若是一个会毒的人，他有千百种方法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
可这孩子明显没有这么做，这么多人围着他，他也不声不响的，没想辩解，也没看他们，倒像个傻的。
夜澜看不下去了，飞下去，落入这个包围圈，在百姓地惊呼声中，抱起小孩就飞上了屋顶，几个起落，消失在百姓眼前。
百姓的惊呼声落在了身后，腋下的小孩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下意识地释放了毒雾。
紫色的雾被夜澜吸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她一点儿不受影响。
过了片刻，她都没倒，小孩木讷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化，似是惊讶她怎么会没事。
然而他不问，夜澜也不会解释。
感觉已经将百姓甩下，夜澜换个方向折返，悄悄回到了客栈。
将小孩放下，小孩定定地盯着她瞧。
“你是唐门千毒手？”夜澜抖了抖衣袍，问道。
小孩没动，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跟个小乞丐似的。要不是这一身的毒，她还不敢认。
隔了好一会儿，唐羽才慢吞吞道：“追杀……死掉……逃……”
夜澜乍一下没听懂。
唐羽却不再说了，对他来说，这几个字，已经是解释。听不懂可不关他的事。
“你，没事，吧？”隔了一会儿，他近乎一字一顿地问道。
“没事。”夜澜点头。
唐羽点了下头，不再吭声了。
夜澜蹙了蹙眉，这小孩好像反应很慢，语言也有障碍。
所以这个时候，要不要先提拐人的事呢？
夜澜看他衣裳破了，脸上有灰尘，袍角有黑红的血渍，应该是遭遇了追杀，他们打不过，他的人死掉了，他一个人逃了出来。
夜澜不太会和小孩相处，唐羽才到她胸口呢，在她眼里还是小孩子，还是个有生理缺陷的孩子，她转头就去敲响了青灯的屋门。
青灯不想理她。
“大师，开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关天啊，大师！”夜澜吼了两嗓子，里面没动静，“大师？”
青灯：“……”大师已亡。
夜澜开始捶门：“大师，寒迟，开门啊，我知道你们在里边，装死是没用的，还是面对现实吧。”
寒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醒来，应道：“有事吗？”
夜澜一听，忙道：“有。你快开门。”
寒迟便迷迷糊糊地过来开门：“何事？”
青灯从床上下来了，悄无声息地来到寒迟身后。
夜澜朝他打招呼：“大师，你也在啊。”
青灯抬手一推，将寒迟推了出去，而后“砰”地将门一关，上门栓。将不欢迎地姿态做了十足。
夜澜：“……”
摸了摸脸，她什么时候这么不受人待见了？
“夜姑娘，你不是有事吗？”寒迟看着紧闭的屋门，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夜澜，态度比青灯好多了。
夜澜以为青灯比寒迟的性格好，没想到是她看错了。青灯这脾气，跟他那气度相貌，着实不搭。
可见，这皮相就是用来骗人的。
“我捡了个小孩。”夜澜道。
寒迟不解：“然后？”
“他有点呆，也很狼狈，需要照顾。”
寒迟皱眉：“……你不像是这般好心的人啊。”
夜澜：“？？？”
夜澜惊：“你是在质疑我的人品还是质疑我的善良？”
寒迟咳了声，赶忙转移话题：“那小孩在何处？”
夜澜盯着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说，你是觉得我人品不好，还是我不善良？”
寒迟：“……”
他为什么要开门？为什么要手贱？
寒迟望天，沉默。
夜澜：“你说，你说啊！我在你眼里，便是这样的形象？”
啊啊啊啊啊，特么好气哦！
寒迟崩溃：“你想我怎么说。”
夜澜：“夸我漂亮。”
寒迟：“……”这种昧良心的话，他有点说不出口。
可是她的样子，好像他不说，她就要把他拆了。寒迟犹豫了一会儿，夜澜难过道：“你犹豫了。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寒迟：“……你很漂亮。”就是年纪轻轻，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