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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可是要去卫府？不如带上贫僧一道吧。”难得大师主动开口，第一次提出要求，夜澜还能怎么，自然是带着他一起去了。
两人熟门熟路，从卫府大门旁边的高墙翻了进去。
“施主像是经常干这种事的。”青灯走在夜澜身后，看过夜澜的身手，缓缓道。
“大师也不遑多让啊。”夜澜恭维道。
青灯：“……”
这应该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卫府有何不同？”青灯看着两边不断变幻的景色，想要抓住一些不同，然而变化太快，他根本抓不住。
倒是夜澜却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意外，好像知道些什么。
“大师难道没有发现？”夜澜故意这般问道。
青灯心说，若是发现，还会问你？
他都快被这不断转变的场景转晕了。
夜澜便问：“大师可是看见了什么？”反正她看着是这个院子一如往常。
青灯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定了定神，不特意去想那些事情，这才感觉两边的景色稳定了下来，以一个诡异的形式，呈现在他的眼中。
而青灯却像没发现这些诡异一般，面色如常道：“并无发现。”
夜澜敷衍地应了一声，穿过一条种满修竹的小径，听见前方传来一声脆响，那是枯枝断裂的声音。
有人！
夜澜往旁边一闪，躲了起来。而青灯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夜澜听着脚步声似是往这边而来，赶紧将人拉进了这座大石后头。
“施主？”青灯眼中的世界是多方位折叠的，好似有无数个画面拼凑而成，因此他看见的，并不是夜澜看见的大石，他也未曾听见那些声响。
不过，以夜澜的反应来看，她所看见的，与他眼中之景，应该是不一样的。
“嘘……”夜澜伸出食指堵住他的嘴。这人傻了吗，这么大的动静还敢说话，不要命了？
她瞪了青灯一眼，青灯默默闭嘴，有些惭愧。
现在的情况，最好是跟紧她了，不然他如何中招的都不知晓。
“好困啊，我想睡觉了。为什么我们在别人家中，还要巡逻？”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夜澜耳朵动了动，听她们的对话。
“谁让这卫府不太平，老大答应帮他们看看的。”另一个女子回道。
“我听卫府的下人说，卫府夜里闹鬼，是不是真的啊？这夜风吹得我脖子凉嗖嗖的，不会真的有鬼吧？”那女子有些胆小，缩了缩脖子。
“别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可能是有人装神弄鬼。我们好好巡逻吧，再过一刻钟就可以换班了。”
“好的小鱼姐姐。”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从这竹林小径中离开。
“听到没有，这卫府闹鬼。”夜澜抬起手肘捅了捅青灯。
青灯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撞，正中胸口，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如蛇蝎一般，赶紧应道：“听见了。”
“走，咱们往主人的居所去看看。”夜澜对青灯低语了声，然后朝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她在卫家待过几天，卫府家主，老夫人，夫人等等，住在何处，她是知道的。
青灯看着夜澜的背影时隐时现，紧随其后，几乎快要挨上她，怕慢了就跟丢了。
夜澜被青灯这般动作搞得碍手碍脚，不好伸展。难得大师这般紧张，她总不好赶他，便忍了。
两人来到一座灯火通明的院中，门前挂着八个灯笼，通红通红，外间却没人守着，不知何处刮来的风，呼呼往门上撞，将那些灯笼吹得东摇西晃。
这风来得诡异，且十分阴冷，明明是夏末的夜晚，却有种寒冬腊月的感觉。
夜澜搓了搓手臂，手臂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手脚瞬间冰凉。
青灯闭眼，念起了一段经文。
过了几息，那风停了下来，灯笼也停止了摆动，什么声音都消失了。灯笼里头的火焰一跳一跳的，更显得诡异了。
青灯睁开眼睛，他的瞳仁镀了一层金边，望着左边的院墙上空，淡声道：“善哉善哉，施主已死，何苦作孽？”
真有鬼？
夜澜顺着青灯的视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她猜测这可能是青灯大师的神通。
奇怪，她也不是不能看见鬼怪的啊，怎么这次却看不见？
夜澜心中暗暗琢磨，青灯大师与那只鬼怪交涉，平淡的脸色稍稍阴沉了些。
待他眼睛恢复了正常，夜澜才问：“怎么了？”
青灯已经在她面前展示过本领，便也没打算瞒着她：“他说这是他的家。”
“他走了？”夜澜晃了晃头。
青灯摇头：“没有。他死于非命，执念深重，隐隐有化为厉鬼的趋势。”
然而他也不过是只新鬼，才死了半个月左右，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便是往生经也无法祛除那些鬼气。
夜澜叹了口气：“要化为厉鬼不容易，需得天时地利人和。这几样都占了，也需要时间。除非是有人刻意为之。”
“你是说，这卫府有人养鬼？”青灯也皱了皱眉，透着几分不赞同。
“倒也不是。”夜澜一时没有头绪，见青灯脸色不太好，揉了揉额道，“你可以让我看见他吗？”
青灯稍愣，不解夜澜为何有此一问，她又不是道士，看见鬼又能做什么？
心中这样想着，身体却很诚实，掐破指间，挤出一滴血，在夜澜左眼抹了一下，夜澜便能看见那只鬼了。
虽然迷迷糊糊看不真切，但夜澜还是认出了他，是之前帮助寒迟的卫府主人。
他眼睛泣血，身穿白色寝衣，身体有几个裂痕，每只手脚大小并不一致，像是不同的身体四分五裂过后，硬生生拼凑成现在的样子。
夜澜眉头皱了起来，这卫家人怎么死得如此惨烈？
卫府外的城中人不是活生生的吗？
那卫府主人几近没了理智，无法沟通，他的唯一念头，便是夺回自己的屋子。
这个世界真的是乱了套了，现在什么蛇鬼牛神都出现了。
夜澜对九州试炼是越来越感兴趣。
“大师无法驱散这鬼，那便不管了，我们明哲保身，等到九州试炼之时便是。”
“就怕没法如愿。”青灯淡淡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