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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澜出手，直接奔着他的命去的，他活不下去了。
但看在他是巫溪父亲的份上，夜澜可以大方赠送他两个问题的答案。
她将手移至他眼睛前方，手指一松，红石头就从指缝掉了出来，由于她捏着绳子，红石头在空中晃动。
黑雾人眼睛死死盯住红石头，眼珠子随之转动。
“它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夜澜微笑道，“你觉得是它让我变得这么厉害吗？”
黑雾人没有吭声，但眼睛分明在说“难道不是吗”？
“天真。”一大把年纪了，还在想屁吃呢？夜澜笑了笑，看着他气得快要喷火的眼神说：“当然不是了。”
“你确定，这一切事情，都是你在幕后搞鬼吧？”夜澜仿佛不经意地问，“雍州鬼患，各地的恶鬼灭门事件，还有利用道士血肉修炼……”
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夜澜这具壳子到底是他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与巫兰也有过真感情，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后，那些苦苦追寻的东西如泡沫一般破碎消散，他难得说了句真话。
“大部分事情是我做的。利用道士血肉修炼不是。”那种最低端的手段，他还不屑用。
他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
夜澜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目送他死去，灵魂飘飘摇摇，往黄泉而去，这才解了领域，再次出现在林中。
夜澜一出来就看到浑身血迹斑斑的巫姆，她脸上还有被茅草割出来的细碎伤口，神色焦急，透着担忧。
她是来寻她的。
夜澜怔愣当场，她不是让她睡着了么？
巫姆看到夜澜，情绪当时就绷不住了，扑上来抱住她，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被一个风韵犹存的美人儿这般抱着，夜澜倒也觉得受用，就是美人儿这会儿样子太过狼狈，抱得还忒紧，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你怎么来了？”或者说，她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夜澜可是偷偷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巫姆语无伦次道：“你没事吧，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们逃吧，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啊？”
她身体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是极害怕一个人的模样。
夜澜顿了一下，还是抬手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他已经死了。”
让你感到害怕的人已经死了。
一句话，安了巫姆的心。
她的眼神怔怔的，有点呆滞，其实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重复道：“他死了。他死了？”
“嗯。死了。”夜澜坦然道，“他不会再伤害你了，我们也不用逃。”
“他怎么死的？”巫姆急切地问道。
对于巫姆来说，黑雾人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压在头上，如悬在头顶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不是你杀的吧？”她急切地又补了一句，夜澜微微诧异，就好像她知道黑雾人的身份似的。
夜澜这么怀疑着，但没有直接问，也没有承认，含糊道：“坏事做尽，遭到反噬死的。”
“是吗？”巫姆有点不大相信，但眼前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说是她把他杀了，巫姆也是不信的，于是也只能顺坡下驴，说着，“报应，报应啊……”
“他的尸身在何处？”过了会儿，巫姆问夜澜。
夜澜看着她，疑惑：“师父莫不是要给他收尸吧？”
巫姆冷哼了声，收尸？鞭尸还差不多！
巫溪不能杀他，因为那是弑父，是为天理不容，但她没有这个顾虑。
他杀了她的族人，联合军队踏平巫族，还对剩下的族人赶尽杀绝。他死不足惜！不，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他应该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巫姆的眼里燃起两簇火苗，那是仇恨之火。
夜澜尚且做不到原谅伤害自己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劝别人大度。那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巫姆恨那个人，巫溪却是他的血脉，能够尽心尽力对待巫溪，她已忍耐得辛苦，总要个渠道发泄一下。
于是夜澜带着巫姆去找黑雾人的尸体。
虽然黑雾人说他已脱离肉体凡胎，但其实，只是将血肉之躯炼成了法器，让其变化成无形的黑雾。
但夜澜将他炼化的身体重新变了回来，所以他死后，身体还留在原地。
只不过留不住几日，就会散掉，成为天地间的清气。
给巫姆发泄情绪，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巫姆看到黑雾人的尸体，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当即痛快地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就哭了。
“死了，死了！”
她念念有词，边哭边笑，有点疯疯癫癫，最后哭晕在黑雾人的尸体旁边。
夜澜把她拖了回去，安置在客栈里。
按理说巫溪的执念已经实现，她可以离开了，但这个世界的烂摊子还有很多，以如今道门人的力量，好像没办法比较完满的解决这些事件。
夜澜想帮忙解决这些事情。
没有过多犹豫，夜澜拿着红石头，再次回到了雍州城。
不知道是不是幕后黑手已死的缘故，雍州城乱了。
城内鬼怪暴动，一些魑魅魍魉在暗中推波助澜，浑水摸鱼，捞取好处。
城内的道士苦不堪言，城外的道士也没好到哪儿去，整日整日挣扎在与鬼斗争的漩涡里。
而利用道士血肉修炼的那一批人，趁此良机，捕捉落单的道士。
自从道星和朝东发现此事，并与师门和其他道友言明之后，那些人反而将此事从幕后搬到了台前，端得无耻至极。
而雍州城鬼怪暴动，道士们忙得焦头烂额，再是心有防备，也抵不住那些人心如蛇蝎。
有很多人在与鬼怪对战中死去，也有很多人无声无息地消失。
夜澜来的时候，正巧出现在道辰身边。
他正在被鬼怪和一群蒙面人左右夹击。
夜澜出手果决，鬼捉了，人绑了，走到道辰面前，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道辰身上的压力当即消失，喘了两声，神情复杂地道：“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初见以为是个青铜，再见发现是个王者，这心情，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