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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情与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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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被灭门,碍于魔道的凶残,附近的百姓都不敢来为曲家人收尸。以至于他们躺在曲府大半个月,尸体都烂掉了。

但当护卫去向他们买油和柴火时,那些人都爽快的把东西卖给了他们。甚至有人都不收钱,直接把东西给他们,说就当是给曲家出一份力。

百姓都不是坏人,但在这个不太平的时下,明哲保身才是智举。

看到有人来处理曲府的事,他们也算松了一口气,能够出上一份力,又让自己良心好受了点。

曲府旁边的房子原本是有人住的,但自从灭门案发生之后,那些人太害怕了,于是就携着妻儿父母,举家离开了。

夜澜要烧曲府,火势难免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好在这一条街的房子,都没人住了。村正也表示理解,让他们放手去做,不用怕烧到其他房子。

有了村正的话,丁香和护卫都安心了。

将油泼到那些尸体上和门墙上,再把干柴放上去,夜澜将手中的火把,扔了上去。

“轰——”

火把碰到油,火势立刻蔓延起来。

点火的时候是晚上,门口站着许多前来围观的百姓,熊熊的烈火,火光映照着他们每个人的脸,无论原来对曲家之事是麻木还是痛心,这会儿都忍不住低头抹泪。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夜澜和上官家的护卫下人,站在围观队伍最前面,看着这把火,把曲家连人带宅,烧成灰烬。

乌鸦在大火中凄厉的叫着,扑棱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出去。火舌舔舐它们的翅膀,将它们连同曲家人一起烧干净。

它们吃了曲家人的肉,这会儿算是还回来了。

大火烧了一夜,前来围观的百姓没有中途回去,都在这里站了一整夜,直到清晨,火势消退,他们才慢慢散去。

说来也怪,这曲府与两旁的房子连成一片,那么大的火势,竟然只把曲府烧干净了,附近的房子还完好无损。

之后回想起来,也算是一桩奇谈了。

“丁香,你去买些香烛纸钱来,我要在此祭拜曲夫人。”冷酷的让人把宅子烧了,总要做做样子让人看到她的悲痛和难过。

不然护卫下人会觉得她冷血,心里会生出其他想法。

在人群里待久了,那点子弯弯绕绕和御下之术,她都学到好多呢。

丁香是个靠谱的,夜澜吩咐了,她立刻就带人去置办。

不过半个时辰,不仅香烛纸钱买来了,连祭拜用的瓜果糕点都被她弄来了。

蜀中的百姓见夜澜如此,纷纷带着家人过来,照葫芦画瓢祭拜曲氏一族。

曲家在蜀中是颇有名望的大族,因为有这个庞然大物存在,附近的匪盗都不敢来蜀中作恶。百姓们几乎都得过曲家的恩惠。

他们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曲家遭难时他们帮不上忙,这会儿添些香油纸钱却是可以的。

做完这一切,夜澜让大家在此休整一天,明日再启程回去。丁香和众人都没有异议。

上官家有钱,夜澜手里也有钱,空间里还放着一堆金子呢,所以她财大气粗地包下了一整间客栈,让护卫们吃好喝好休息好。

连日的赶路,还有曲家尸体死状的冲击,这群大汉也是心神紧绷,不曾有片刻放松。

好在事情很快解决了,主家也体谅他们,让他们紧绷的神经可以放松,疲累的身体可以休息。

丁香是最熟悉许惊梦的人,夜澜还得在丁香面前作戏,不然很快就会穿帮。

晚上她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窗边流泪,表现得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丁香伺候夜澜洗漱完,然后就看到这两天镇定自若的夫人,终于承受不住,情绪崩塌,默默流泪。

她听说,人到伤心深处,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夫人此刻一定很伤心吧。

她又是心疼,又是难受,给做了一碗蜜糖水,端到她面前。

听说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夫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曲夫人可是将她的孩子托付给了您,您可不能把自己熬垮了。”丁香这般劝道。

她以为夜澜不会回复,谁知道她抹了抹眼泪,说:“你说得对。我不能消沉下去,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突然就振作起来了。还接过蜜糖水两口喝完了。

丁香:“……”虽然我的本意就是如此,可夫人也好的太快了吧?

“夫人能想通最好。”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丁香是希望她好的,能快点振作起来也好,伤心这种情绪很伤身体。

在蜀中休整了一天之后,他们就启程了。

曲夫人把孩子们藏在别处,这会儿许惊梦的人已经接到他们,往上官家赶了。

应该还能比她早到两天。

丁香曾提议,让接人的队伍等一等,两方汇合一起回去,但被夜澜否决了。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和几个小孩共处。虽然是迟早的事,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从蜀中到陇月,以夜澜一行现在的速度,大概要八天左右才能到。

为了给众人塑造她重情重义的形象,这八天她就没出过马车,除了如厕。

一般吃饭都在马车里解决了,然后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也是眼眶通红,一派悲痛的模样。

她有听到底下都传什么“夫人真是有情有义之辈啊,曲氏一死,她那么伤心难过。”“夫人真是女中豪杰,当时看到曲氏一族那般死状,我一个汉子都吐了,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我以为夫人是冷血,谁知道只是强撑。”“夫人也不容易。”等等。

总体来说,形象是很正面了。

夜澜倒不是这种沽名钓誉的人,但许惊梦在人情往来,形象塑造上面,就是这个样子。丁香在旁边看着呢,她总不好崩人设吧?

虽然迟早会崩……

她毕竟不是许惊梦,既然她来了,行事作风自然会慢慢变成她自己的风格。只是在于这个变化是潜移默化还是突然转变。

如果是潜移默化的话,丁香再疑惑也只会觉得她是经逢此变,才会性格大变。

夜澜在马车里闷了八天,丁香看着夫人,明明还是这张脸,还是这个人,她却觉得有什么在变化了。

不过这种变化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丁香希望夫人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预感这种变化是往好的方向变化后,就乐见其成了。

“夫人,咱们到家啦!”第八天,夜澜听到了一道宛如天籁的声音。

夜澜差点喜极而泣。终于到了,再不到的话,她的骨头真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