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总裁是殷国升，但听说近几个月来，他将环宇交给独生女暂作管理。因此当时签下合同帮汇丰的人应该是他女儿。”

“谁？”方启轩已迫不及待想知道。怎么一切像是个骗局般？到底是谁愿意作如此大的牺牲？

“正正是汇丰新产品的代言人，也曾经在汇丰出任总监一职的殷子琦。”

这个，他惊讶。无比的惊讶！殷子琦帮了他？怎么可能？他打死也不愿相信。殷子琦刚刚被他甩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一刻，他有想捶死自己的冲动。她的失踪，她的突然出现，都是个意外。而让他不能接受的是，殷子琦不仅没靠拢蒋氏，还在汇丰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成了莫名的幕后大功臣。那一刻，他真的……想打醒自己。

大脑顿时在昏眩着，殷子琦这个大傻瓜！！！

“殷子琦在英国多久了？”他沉默许久后，依然冷静地问。

“从日本回来后，据说就被她父亲找着，抓回英国去。后来，接管了环宇，一直到最近，被她父亲发现了调动资金的事，赶出家门了。”他的心那一秒实在是停止了跳动。他不想再听了，一切已经无关紧要。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的事，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没等男人报告完，他飞奔地回到刚刚的大厅。这次，他势必找到她！大厅里，人潮依旧。但寻寻觅觅，却没看到她的踪影。他走遍了大厅，泳池边，每个角落，她却像凭空消失般，不在了。

方启轩气喘吁吁地，一手撑在钢柱上，后悔万分。“启轩，怎么啦？”雪仪注意到他的反常，上前关心道。

“有看到殷子琦吗？”他仍喘着，问。

“回去了，怎么？你还想找那个叛徒干什么？”梁雪仪显然不知道他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仍装模作样地问。口气十分不满。

他谴责地望着她，“叛徒？说，梁氏的资金从哪来？”他这一问，梁雪仪意识地倒退。他难道知道了？

见她没说话，他继续不留情面地说：“殷子琦怎么会通过你帮助汇丰？说！”她不能不说。他那样的眼光再呆个几秒钟，都会将她杀死。

“她不想让她父亲知道，就暗地里找我帮忙，借用梁氏的名义。是她要我保守这个秘密的，是她要我别告诉你的，我也没办法。但无论……”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住自己。梁雪仪全身已发抖得厉害。

方启轩一听，没继续留在那，飞奔地跑出大厅。留下梁雪仪在后面大喊：“无论如何……还是靠我们梁氏才帮助了汇丰！启轩！！！”他却早已消失在视线中……

方启轩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灯还亮着。女佣们都上床睡了。宽旷的客厅里，仍有一个人影。身材削瘦，面容和蔼。

“妈。还没睡吗？”他深呼吸后，恢复笑脸地走向妇人。

“找到殷子琦了吗？”方启轩在方夫人脸上摸索不到任何表情，她知道了他在寻找子琦的事，但方启轩不意外。曾几何时，方夫人是讹诈商界的女强人，从来只有她识破人，没有人能够识破她。况且，那是她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

他摇摇头，沉默地坐了下来，名贵的真皮沙发微微地陷了下去。手肘放在膝盖上，神情凝重。

“爱情和商界一样，讲究对的时间、对的人。现在都有了，你在耗什么呢？”她像在审问多于关心。

“人影都没见，人海茫茫，怎么找？”他抬头，平时的威严不现了，但脸上出现一丁点颓废的样子，却添了一份莫名的英气。

方夫人笑了笑，轻轻地摇头：“殷子琦这个孩子善良、聪明、愿舍己为人。如果那么容易让你找着，岂不让你再践踏一次？”一针见血的话从她口里出来。方总心里很是难受，原来连旁人都看得出他在狠狠地践踏她。那么她心里又怎么想呢？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她一站起来，纯白色的长裤恰好着地，把她的腿型衬托得漂亮。

“等等。”方启轩在后头叫道。

方夫人回过头来。“您以前就认识她了吗？”他疑惑地问。那天在会议室方夫人反常地对殷子琦亲热，他已觉得不对劲，但因急着赶往日本，没时间问。

“是认识了。”她笑着，保养有方的脸极少皱纹。她顿了顿，说道：“几个月前的土崩，她救了我。自己却躺在医院了。”她没再说什么，“她没告诉你吧！性格可真像我！”她笑得开心，在刘妈的陪同下，上楼去了。

富丽堂皇的客厅里，他双脚稳稳地站在中央，依然没办法相信。有人说，相遇是一种缘分。那这些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巧合是不是在暗示着，他俩有避不开的缘分呢？

大脑在夜晚里仍迅速操作，几个月前，日本东京的街道上，殷子琦是说过一句话：“方启轩。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想念我吗？”

到日本一个星期前，她泰然自若地在汇丰门口澄清和蒋杰东的绯闻：“……下个星期，大家自有分晓。”

他独自一人，坐在宽得容得下十个人的沙发上，脸上满是复杂的情绪。原来好久以前，她便知道自己是要离开的人。至于在汇丰水深火热时逃之夭夭的说法，原来纯属巧合。他居然松了一口气。

多个月来，他很努力地在说服自己殷子琦不是那样的人。但愤怒早已胜过理智，为什么他不早点发现呢？或者说，为什么不选择相信她呢？殷子琦这个丫头，原来在无意间已占了他的心的一大部分。只是他没发觉，她更不知道。

蒋杰东对着报纸上的笑脸盯了两个小时。殷子琦脸上往上弯的的薄唇煞是好看。她没变，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能一出现就紧紧地抓住他的心。他的心。百感交集。很开心见到那许久没接触的脸，那则新闻，那张照片，像是中药般，治好了他无可救药的相思病。但殷子琦，她出席了汇丰的庆功宴，言下之意，便是：在方启轩和他两人之间，她已作出了选择……

蒋氏的员工已有好一段日子没吃得饱、睡得安了。每个从总裁室出来的人无一幸免。不是哭丧着脸，便是愤怒地嚷着不干了。

蒋杰东的病发了，和几年前一样，他已变成了一个危险人物。

“殷子琦，你怎么回来了？”梁雪仪比方启轩还有办法，在宴会后，找到了殷子琦。

“不可以回来吗？我是汇丰的代言人，自然要回来履行我未完成的职务。”她认真地说，仿佛一切和方总无关。

“是你要我保守秘密的，你那么千方百计不想让启轩知道是环宇在帮他，为什么现在又现身？”她心里的怒气在急升。没人比她更清楚，殷子琦回来，她梁雪仪就自动沦落为失败者。

她好不容易见到光明了，方启轩好不容易偶尔答应她的邀请了，殷子琦却选择回来。这样做，简直是直接宣判她的死刑。

“殷子琦……”她叫了一声。听闻的人转过了头，梁雪仪那个高傲又不堪一击的千金一脸坚定地跪在她跟前。她吓得倒退，她要干什么？

“算我求你了，你把启轩还我，把启轩还我。”她苦苦哀求。殷子琦内心却比她悲哀上百倍。她在求她，但她根本没什么资本让她求。方启轩说的，解约后，两人便形同陌路，各走各的。至少梁雪仪还可以留在他身边，贪恋着他的息。而她呢？

“起来吧！你求错人了，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他从来都不是我的。我在他心里，不过是个丑小鸭罢了。”她说着，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已在微微颤抖，抬起双腿坚定地离开。

一星期后……

殷子琦打开房门的时候，差点吓得没办法说话。那脸上写着满满的诧异。平时嬉皮笑脸的潘毅，居然一副住家男人的模样，呵护地牵着以恩的手。

“你们？”她惊讶地看着眼前两张像吃了蜜糖的脸。以恩少有地脸红，低下头来，娇羞地笑。

“我说……你们……”她叫着，看着以恩那副恶心的模样，她禁不住笑意。

“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告诉我呢你？”她一把从潘毅手中抢过以恩的手，拉她到床边坐下。“这，有什么好宣扬的？”她说着，白了子琦一眼。

“喂喂喂……你那什么意思呢？”潘毅听得不对劲，像在酸他不够资格。有些小孩子气地掐了她的腰一下。殷子琦见两人依然没变，还那副大小孩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起来。但眼前人的幸福，却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欣慰一笑，没再说什么。

“你呢？和方总怎么了？”以恩突然抬头问道，却瞧见她怔怔的表情。只要提起那个熟悉的名字，她就如坐针毯，表情及不自然。

“什么怎么了？他已经不是我的上司，没怎么了。”语气中已不像以前，只有淡然。这次，是装满无奈和一点点的……悲哀。

“喂，那方总明明关心你的，怎么这样了？”是吗？方启轩有在关心她吗？连旁人都看得出来，所以说，方启轩做的一切，都在让她误会，让全世界的人误会以为他在在乎她。

潘毅见她的表情不对，轻轻扯扯以恩的衣袖，示意她闭嘴。她这才不太甘愿地嘟起嘴，将它封起来。那酒店房并不大，殷子琦身上所剩无几，从英国回来时没多带些钱，也只能租那样的房间暂时住下。所幸房里还有个不大不小的电视机，供三人温馨地窝在床上观赏。

但往往天意弄人。该相遇的，终究会相遇。像上天给了他们一条红线般，怎么用力扯，也扯不断那份情、那份缘。

殷子琦还心不在焉地看着发光发亮的荧幕，心不知怎么了，沉沉的……

电视里传来骇人的消息，晴天霹雳，几乎轰炸着那三人的耳膜。

“汇丰总裁专机今早在从美国回来，离机场不远的上空，飞机失控，掉入海里。现场寻获的受害者到目前为止只有三人，而汇丰的年轻总裁方启轩如今仍下落不明……”

殷子琦没听完新闻，双眼已溢满泪水。

心，像停止跳动般。

“不……这，不可能……”她自言自语地说。人已慌乱得不知该站还是该坐。“我要去机场！潘毅！！”她哭着哀求，潘毅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失控的表情，如今他和以恩担心眼前人多于罹难的方启轩。

“好好，我们这就去……”以恩急急安慰道。她早该料到，方启轩对殷子琦而言，是那么地重要。如今，她的表情、她的慌张，早已将她努力隐藏的心意表露无遗。

潘毅的小型车在机场不远处紧急刹车。到了。

周围是一片混乱，海边的急救员很多，多得看不见任何一个熟悉的脸孔。一些已救上来的人在辛苦地咳嗽着，努力地适应环境。殷子琦越看越担心，如果说以前担心自己到英国应付不来，担心回国让爸爸找着，那些担心和现在自己的担心比，简直是天和地！

她的心像麻了般，脑海里只有方启轩。方启轩的笑脸、方启轩的温柔、方启轩的霸道……原来自己克制已久的情欲还是破工了。爱上方启轩了吗？她的表情已清楚地显示出不容质疑的答案。早在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份情感已在心里炽热地沉淀、加深，只是，她没发觉。

一个冲动下，她冲破了黄线和维持秩序的警员，肆无顾忌地呐喊：“方启轩！你在哪？”

“方启轩！！你不要有事啊……”失控的叫声在人潮里回响。

“方启轩，求你了……你……”喉咙像凝结了般，涩涩的，哭得声音沙哑了，她还不知道。

“你出来……你别开玩笑了……”

“你听到了没？方启轩，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周围的人已感受到那份情不自禁的悲哀。和在她心里的，悲痛。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旁人对她投来的眼光，方启轩对她数不清的嘲讽，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只要他平安，那自己就算一辈子都无法拥有他也没关系了。

“方启轩……”她继续呐喊，但声音早耗完了，只是微微地在响。

蓦地，她双唇被紧紧地封住。“唔……”是一张性感湿透了的双唇紧紧地锁着她半开启的小嘴。她的心还在急速跳动。微微地睁眼一看，是那张帅呆了的脸孔。

方启轩双手紧紧地拥着她的背后，将她贴近自己湿透了的胸膛，热情地上演拥吻的一幕。他的动作愈加强烈，对殷子琦的爱和想念已把持不住。他吻得快、深、强，像迫不及待想拥有她。

许久，他见她喘得快窒息，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她，双手仍紧紧地扣着她的背后，不让她逃脱。他看着她，深情款款的，没眨眼，怕眨眼间，她又消失在视线里。

殷子琦慢慢地抬起头，浓密的眉毛、深邃的双眼和刚刚碰触到自己朱唇的嘴。此时此刻，他因刚从海里被救起，白衬衫性感地贴着他结实的胸膛。那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很清楚：怕眼前的人方是一场梦。

凝望了很久，殷子琦才慢慢把自己拉回现实。心中的担心一下子转化为愤怒。她拼命地拍打着他湿漉漉的身体，泪水继续滑落，嘴里不断说道：“谁要你吓我的？我快疯掉了……真的要疯掉了……”他再不出现，她真的要疯掉了。

她已不顾形象，只觉得心跳乱了，思绪乱了，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死里逃生的男人。方启轩深邃的眼眸打量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还是那样动人，有种楚楚可怜的凄美。身体直挺挺地站着，任由她拍打、发泄。

那一刻，他想笑，开心得想笑。却又感动得想哭。一动念头，紧紧地，把这触动他内心的女人圈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