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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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君使了个眼神，示意我出去看看李正轩，似乎这是我该有的职责。不知为何看到他眼神里传递的信息，我怎么感觉到一种揪心的酸楚。是不是他早已认定，我和李正轩只是披着友情的外衣，而彼此相爱着呢？而变相的，他是希望我们在一起吗？我是不是有多想了呢？甩甩这总爱胡思乱想的脑袋，走了出去。

李正轩站在门外的狭窄楼梯间上，略显消瘦的侧面透着一丝冷峻。修长的手指里夹着一支烟，冒着小小的火星，他轻轻地吸一口，吐出云雾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抽烟，不禁感觉到一丝生疏。

呆呆地看着他这副落寞的侧影，不忍打扰他此刻的内心，也许沉静是他现在最想要的。他却转身过来，眼带笑意地看着我。扬起手里的烟，像是在问“介意吗？”我笑着摇摇头，“第一次见你抽烟。”“酷吗？”他笑问道，可那笑却不足以淹没他眸里的透过的哀伤。

我点了点头，“又酷又帅。”他猛吸一口，朝我吐着烟雾，我用力地将其挥开，笑骂一声：“讨厌。”“第一次听你这么真诚地夸我。”他眼带深意地对我说。抿着嘴唇，我像是得了失语症，霎那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他看着楼梯转角处的窗户透射的午间灿烂的阳光，对我轻言道：“子晴，如果有一天我离你们很远很远了，你们会不会偶尔地想起我来呢？”我不由得一惊，“你要到哪里去？你要离开这里吗？”

他微侧着头，从裤兜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一支来，打火机点上。轻吸一口，好半天才缓缓地说：“我也有自己的理想，我也想要去逐梦。人生就那么一回，我不想自己老去的那一天后悔。”

我没有问他的梦想是什么，只是说了句鼓励的话语。“有梦就去追逐，我相信你会成功的。”他微低着头，沉吟一句，“谢谢你，也许有一天你会忘了我，但我会始终记得你的。”

这样沉闷而压抑的氛围是我所惧怕的，我扬起笑来，“还跟我客气什么呀，我不会忘记你的，像你这么帅的哥们，我要是都能忘记的话，那简直是天理难容了。”他也跟着扯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显得有几分勉强。

涅灭手里的小半截烟，丢在角落里。“进去吧，我其实还没吃饱呢？”他说。我笑骂着，“谁叫你耍小脾气的，活该。”

当时的我未曾真正明了李正轩话里隐藏的真实含义，我只知道他是一个害怕失去的人。可不曾知，他心里的梦想。直到有一天，他突然之间从我们的生活里销声匿迹后，我才恍然大悟过来，他说这一番话的意义。

当我们在质疑他的人生时，他心里是落寞而孤独的。尽管懂得我们对他未来的那一份关爱，却悲哀地发现，我们未曾真的懂得他其实也拥有着一个梦，只是他藏得太深，我们未曾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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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噩梦来临的那一瞬，我不知道那些苦难的人们在生命终结的最后一秒，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一击到除了眼泪，我别无他法。人生就这么一次，那些绚烂的身影在坍塌间面临着毁灭。

2008年5月12日，我想是中国人民都不会忘掉的。下午十四点二十八分突如其来的汶川大地震，让上万人失去了生的希望。

还记得那一天，是高三的第三次模拟考。李正轩听从我们的劝导，倒也是老老实实去考试了。我和林雨君也正向教学楼赶去，可还没走近教室，就被拥挤的人潮往下推。只听到旁边的同学都在说着地震了地震了，我和林雨君面面相觑，也转身跑出了教学楼。

学校教务处的通知响起，“各位同学，请马上离开教室，到学校体育场等空旷地带，请迅速，注意安全…….”

那日下午全校停课了，我们也只能在体育场上晃悠着。打开手机才知道原来是四川汶川发生了地震，而我们省离四川是比较近的。李正轩看到我们时，就跑过来眉飞色舞地讲起了他们当时教室里的状况。

“那时候，我们那考场的监考老师正在发卷子。很多学生发现放在桌子上的卷子无端端地在动，桌子和椅子也在轻微地摇晃。然后有一个男生嬉皮笑脸地说‘是不是地震了哦’，那监考老师还斥责他别胡说，快考试。可不曾知，话刚说完，就通知我们离开教室，没想到真的地震了。”李正轩说。

后来通过电视和报纸，我们才知道那地震有多吓人，很多学校、宿舍、居民区等等地方都被夷为废墟。无数鲜活的生命在霎那间丧失，那惨状真的让人忍不住流下来泪来。

学校里组织捐款，作为清贫的学生，我们五块十块的都献出自己的一份爱心。李正轩家里有钱，他一次就捐了一千元。

而那天，当我们正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着电视里滚动播放着有关地震志愿者的新闻报道时。他沉沉地对我们说：“我也想去灾区当志愿者。”我们都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坚定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

“都快高考了，你去干什么呢，你又不懂医护什么的，你去也是给人家添麻烦啊。”林雨君劝解着。李正轩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是真的要去，尽一点绵薄之力我总是可以的。”

林雨诗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你告诉过你父亲了吗？他觉得会准许吗？”略一迟疑，李正轩的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没告诉他，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你这不是让他担心吗？”我缓声说道。

李正轩冷笑一声，“他要是知道担心我就好了。”林雨君微叹口气，“你怎么知道他不担心你呢？父爱是沉默的。”李正轩毫不在乎地摇摇头，否定着林雨君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