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刨坟掘墓活动由地下转到了地上，铁锹铲子钉耙凡是能用上的都拿来了，一时间地陷之处热火朝天。
刘大龙叉着腰神清气爽，这下不管是陶占远说的前程亦或者傅薇提及的良心，他再也不用在两者之间摇摆不定了。
“刘探长，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他回身看着背着手一脸胡子拉碴的老神仙，心情不是那么的愉快，老精怪老精怪，这人老了心眼儿就成了藕，一节一节全是孔。
“老神仙，如果不是看在傅薇的面上，你以为上回在黄山雀那里你能有个好儿？”
老神仙咂咂嘴从腰间取下酒葫芦抿了一口，递给他，“上回算是我欠你个人情，这次帮我找个人我把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如何？”
刘大龙不客气地干了两口，长出一口气道， “我还是倾向于自己查明真相。”
“你身处这个位置你查的明白吗？”
刘大龙将酒葫芦扔给他，“救人还是杀人？”
“我找到一个，一只脚……”挖到坑中的人欣喜地喊叫着，丢了铁锹拽着那人的脚把人往外拽。没挖到的呼哧呼哧接着往下探，此时在他们眼里底下的不是一条条生命而是一块块大洋。
傅伟业带着姚氏回到了机要处，原本十分的恨意在看见她半死不过的份上也减了两分。
他对姚氏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伏低做小的女人在他眼里本就不值得多看一眼，更何况她一直都宛如隐身一般，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他虽讨厌她也从来不会刻意找她麻烦，相反还会做好他表面该做的，客客气气。
可就是这么一个隐形人，差点要了他母亲的性命，还搅得傅家天翻地覆，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会咬人的狗不叫吧。
“处长，这要送医院吗？还要不要通知老爷？”
“去通知一声。”
傅伟业没提去医院的事儿，底下人也不敢私自做主，得了命令起身去照办。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姚氏身边，看人给她拆纱布清理伤口。
额头上磕破了一道口子，血沾了灰呈现黑红色，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脚筋被挑露着腻白的肉，另一条腿腿骨外翻着顶破了皮肉，露出带血的碎骨头渣。酒精沾上伤口，疼得姚氏一阵抽搐。
“处长，经过初步检查她除了身体的皮外伤，多处脏器也出现了问题，活不了多久了。”
“那就吊着命，等我问完。”
下属点点头，给姚氏扎上了点滴。
傅呈山来的时候，玻璃瓶里的药水还剩一半，傅伟业半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姚氏昏迷不醒。
“父亲。”
“姚氏怎么样了？”
“活不长了。”傅伟业说完盯着他，像是要从那张一贯老谋深算的脸上看出点心疼或者愤怒来，结果什么也没有。他就像是赶来处理别人的家事一般，轻描淡写。
“那就送回家里，傅家的姨太太进了你的机要处成何体统？”
“那我母亲被警察带走又成何体统？既然是姚氏背后陷害，我总要知道个为什么吧？”
“你想知道什么？”傅呈山说完在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松松靠着椅背。
“她背后的人是谁？为了什么？傅妍有没有牵扯其中？”
傅呈山听完冲着一旁随行的傅东摆摆手，连着机要处的人也一起离开了房间。
“你知道天人道的宝藏吗？”
傅伟业点点头，“总坛还是我清剿的。”他将山崎孝拉他入伙的事儿略过去，他没去就代表这件事不成立，不需要逢人就说。
“除了你在总坛搜出来的那点东西，据说天人道的创教者曾经接受过一批来自太平天国的宝藏，后来几经易主地图流落四方。直到近几年天人道出现了一只专门寻访这批宝藏的队伍，姚氏就是其中之一。”
“而同时姚氏还有一个身份，是军统的一员，她以财宝为由头发展教众搜集情报。我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经过多方考虑决定跟她合作，也就有了地图流出，吸引各方势力共聚藏宝地的事情。”
傅伟业听完毫不惊讶，他这个父亲可比他心狠多了，“所以那个地方其实是用来杀人的陷阱？”
傅呈山点点头，“当初我同意陶占远当警察总署署长，一方面是为了平衡还有一方面也是受制于人，我想要摆脱这种境况，就跟姚氏一起布了这个局。”
“姚氏是你动的手？”
傅呈山摇摇头，“我跟她虽无感情也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做不到过河拆桥。她是被薇薇那个徒弟给盯上了，我原本一直有跟着，中途丢失直到凌晨时分才发现他们出现在城郊。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怕直接出面让你回避会打草惊蛇，就让人给你报信说发现了姚氏。”
傅伟业抬手揉了揉脸，“所以母亲杀人那件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并没有，姚氏大概以为自己真的能成为傅家的女主人，又或许出于某种嫉恨，顺手设计了这一出。”
“傅妍呢？她在里边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爱慕虚荣的小丫头罢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在傅家长大的，就算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也有那么几分父女情。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你母亲我会想办法让她回来，姚氏也送回家吧，一个家没有个女主人终究不成事。”
傅伟业被他这十分凉薄的语气弄得心中冷笑连连，“我母亲，姚氏包括傅薇的母亲在你眼里是不是都只是傅家的女主人？”
“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陶占远明白过来就会马上反扑，我们要将他彻底踩进泥里才没有后顾之忧。”傅呈山说罢起身要走，姚氏忽然睁开眼，双目血红。
“傅……呈山，你好狠的心。”
“醒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话等养好了伤再说。”
“哈哈……我还有……好的那一天吗？我就算是死也没有出卖过你，没想到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既然……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愤怒冲击着原本就不稳定的血压，腹腔内积的血顺着嘴角淌出来。
“你……你是……”姚氏抬手指着傅呈山，扭曲的脸上浮满了怨恨，后半截话淹没在血沫中，手掌垂下人也跟着一命呜呼。
傅呈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她，那双眼中闪过的一丝丝愧疚又迅速被冷漠取代。
“抬回家收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