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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察自己想到什么，姜杳吓得摇头。
“杳杳，你怎么了？”
姜杳尴尬一笑，“……算一道术数题。”
严格上来说，她的是实话。
简黎啧了声，“出来玩，你居然还有心思算题，你可真向学。”
姜杳心虚，顾左右而言他，“今年这围场格外热闹啊。”
她们眼下所在的地方是皇家围场。
平帝是勤政的皇帝，但也不是那种有功无私，全心扑在政务上的帝皇，偶尔也会学着放松精神。
眼下恰逢秋时，正是野物膘肥的时候，平帝兴致一起，便带着娘娘大臣，并各家家眷们前来皇家围场捕猎。
皇家围场在郊野，那里蓝天碧草，湖光山色，美景如画。就算是不会打猎，当做是郊游踏青也是极好的。
姜杳预想这绝对会喜坏一帮困在内院里的姑娘小姐们，来的人数应该不会少。
但就是，这未免太多了点！
她目所能及之处，皆是各家闺秀，无不是妆容精致，争妍斗艳。
“不用问，这些都是冲着太子而来的。”
简黎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咦，怎么没看到最少不了的那位？”
“谁？”
“说曹操曹操就到，喏，人来了。”
姜杳顺着简黎手指的方向，一眼瞧见柳知愿。
七年过去了，而今的柳知愿早不是当年的小姑娘，如今的她，已经出落成名动京城的大美人。
但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着一袭金丝流彩暗花长裙，腰间若素，颠倒众生。
此刻，她正款款向姜杳这边走来，莲步蹁跹，婀娜多姿。
姜杳止不住在心中感叹，美人真的做什么都格外赏心悦目，吸引眼球。
姜杳随意扫了一眼，果然见有不少人正偷偷往这边张望，其中不乏各家的公子哥儿。
不过这些公子们注定是要失望的，从小到大，柳知愿心中只有她的太子哥哥，其他任何男人，都进不了她的眼。
思忖间，柳知愿已经走近了。
姜杳展颜一笑，甜甜地唤道：“知愿姐姐。”
秦渊常带着她，柳知愿又喜欢追着秦渊跑，一来而去，姜杳跟柳知愿便熟络了起来。
简黎也跟着叫了声。
柳知愿笑意盈盈，“杳杳，还有阿黎，你们也在这儿啊，没跟着去看他们打猎吗？”
姜杳道：“哥哥嫌我们人小碍事，没让跟去。”
姜晢向来宠妹，对姜杳百依百顺，只有说好没有说不的时候。
说这话的自然不是他，而是秦渊。
想起秦渊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跟他腰际比划的那一动作，还有那促狭的目光，姜杳就气得牙痒。
哼，长得高有什么了不起！
等过几年，过几年……
好吧，莫说几年，就是再给几十年的时间，她也不可能高过秦渊。
秦渊身量打小就拔群，过了十二岁后更是窜得飞快，一跃成为皇城内中最颀长挺拔的一个。
姜杳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认命地叹了口气。
比不了比不了。
见姜杳恹恹的样子，柳知愿安慰道：“不去也好，流箭无眼，万一不小心被伤着，可不划算。”
“知愿姐姐说的是呢。”
“前日我去珍宝轩，正好柜上瞧见这一对头饰……”
柳知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对做工精湛的银镀金蝴蝶簪，蝶飞翩翩，下面坠着两颗银铃，碰在一起发出阵阵清灵脆响，一看就是讨小姑娘喜欢的样式。
不愧是百年老店珍宝轩的出品。
“我一看就想起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买了下来。送给你们，正好一人一只。”
姜杳看着眼前的簪子，有些为难。
这珍宝轩的首饰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亲手打造，从纹饰、用料到做工，皆是最好最上乘，几乎能与宫中的出产相媲美。
最值得一提的是，珍宝轩的所有的首饰都是独一份的，戴出去绝不担心与旁人相撞，因此最受京中女眷青睐。
当然了，它的价格是亦不菲。
“怎好让姐姐破费，这簪子多少银子，我……”
柳知愿嗔道：“你们说这话就生分了，不过是个小头饰，你还要跟姐姐计较不成？”
她话都这么说了，再推辞下去也不好。
“既然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过知愿姐姐。”
“这才对嘛。来，我给你们戴上。”
柳知愿将头簪一左一右戴在二人头上，她满意一笑，“这样一戴，就更是一对姐妹花了。”
姜杳和简黎相互看了眼，齐声道谢。
柳知愿摆摆手，“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
柳知愿伴着她们说了会子话，才转身去找自己的好友。
“姐姐慢走。”
见柳知愿走远，简黎忽而对姜杳说道：“谢谢杳杳。”
“谢我？谢我什么？”
简黎轻轻晃了下头，头饰上的铃铛顿时发出一阵脆响，“要不是你，我哪能有这簪子啊？”
她很清楚，柳知愿原意只是想跟姜杳打交道，自己顶多是个顺带。
虽然这些东西她是不缺的，但是白得的她也不嫌。
姜杳笑了，“那你不应该谢我，应该谢谢太子才是。”
别看柳知愿在她面前和气温婉，但姜杳心里清楚，对方其实并不真心喜欢自己，甚至隐隐有排斥。
她能明白柳知愿的心情。
柳知愿一心痴恋秦渊，秦渊对她却从来不假辞色，反而对自己这小不点有好脸，换了自己是柳知愿，心里也会不爽的。
但不爽归不爽，柳知愿在她面前，永远都是和悦亲睦的样子。
事实上不止是柳知愿，其他各家闺秀也大多如此。
这些人之所以在自己面前强装欢喜，无一例外不是看在秦渊的面上。
京中无人不知，修睿太子淡薄冷情，唯独与豫国公府自得近，对姜杳更是爱若亲妹，宠爱异常。
谁若惹了姜杳不快，便是跟太子过不去。
面对姜杳，她们总是小意讨好，不过是盼着能借她的口在秦渊面前为她们美言一二。或者哪怕不美言，也千万别说她们不好，让她们在秦渊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今日一般小姑娘，知道真相如此大抵会难过一阵。好在姜杳不是真正的孩子，看透之后反而没什么负担。
姜杳手抚着头簪上的纹式，眼儿弯了弯。
反正她也不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