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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内，也没有旁人，简黎也就不再遮掩，直接开口道：“原本还以为会看到忧心忡忡的杳杳，没想到你这日子倒是过得挺欢乐，居然还有闲心招马逗猫带小孩？”
姜杳好笑，“那不然呢？难道我哭哭啼啼，事情就能有什么变化不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简黎蹙了下眉头，“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形势有多严峻，那些大臣的弹劾跟雪片一样多，还有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传的有多离谱，你就一点不担心？”
事情的发展比她原本预料的更加可怕，姜、陆两家深陷舆论风波，甚至连修睿太子也不能幸免。
一想到这里，简黎就坐立不安。
可反观作为当事人的姜杳，倒像是半点不上心，全无所谓。
简黎都不知道自己是钦佩好呢，还是爱钦佩好呢？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暂时风波而已，随着他们闹腾去呗，总会翻过去的。”
姜杳从容说道，“事情是从指控我派手下杀人而起，但指控也要有证据，所谓的人证物证不堪一击……”
见简黎张口欲言，姜杳示意让她先把话说完，“最最关键的，现在连郁其昌自己都承认，是受他人威胁，这才存心诬陷。
那些人若还有意见，大不了让郁其昌上御前，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事情说清道明，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简黎怔怔，“原来外面传的国公府扣留了郁其昌这事，竟是真的呀。”
她原本还以为是外面乱传的呢。
果然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不是扣留，是郁其昌求着国公府保护他。”姜杳纠正道。
“啊？”
“郁其昌办事不利，没能成功指证我杀人害命的罪责，他怕一出京兆府大门便立即横尸街头，所以求着我们帮忙。”姜杳轻描淡写地解释了。
“太无耻了！他居然好意思向姜家求救，要不是因为他，姜家也不会陷入这场风波！”
简黎气愤不平，“亏得郁其昌现在不在这，否则姑奶奶非好好教训他不可！”
姜杳理解好友的心情，只是……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放任郁其昌在外面跑，他万一有个什么损失，矛头就会立即直指姜家，说姜家是杀人灭口，到时候更是有嘴也说不清楚。”
不过两日时间，针对郁其昌的毒杀暗害就不下三次，亏得她父亲早有准备，否则郁其昌早就小命休矣。
简黎明了，“那我明白了，这郁其昌还是得好好护着才行，关键时候还能作证。咦，不对！”
她忽然想到什么，神色一变，“只是如此一来，定会有人质疑郁其昌改口供是受了姜家的威逼利诱，那可怎么办？”
姜杳眼眉微挑，“尽管质疑好了，无证无据，质疑也只能是质疑。”
简黎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一笑，“说的是，反正无证无据，叫那些质疑的人说出大天来，也没有用。”
姜杳点点头，“是啊，别干这事现在闹得凶，反正只要皇上不当一回事，便什么事儿都没有。”
简黎神色复杂。
她看了眼再无旁人的屋内，极力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地问，“杳杳，皇上对太子没别的想法吧？”
姜杳眉间一动，“阿黎是在担心什么？”
简黎蠕了蠕唇，“太子毕竟只是皇上的侄子，而皇上有自己的皇子。”
这次的事，太子被牵扯其中，还被冠上了昏庸无道不堪储君之位的骂名，若是平帝想趁机做些什么，这倒是个现成的口子。
只要平帝有这心，事实真相如何，也就变得不那么重要。
这历史上的冤案错案，又何曾少过？
这才是事情会闹大的根本原因吧，多数官员都在揣度平帝的想法。
姜杳神色微敛，“皇上的心思没人能够揣度，我说了也不算。”
秦渊并未提起，但她隐隐能感受到容妃事件之后，秦渊跟平帝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了。
这应该是个好的信号。
但是人心多变，谁也打不了包票。
姜杳不敢笃定。
简黎也明白，她翕了下唇，没再继续这话题。
见气氛有些沉重，她连忙将话题扯回来，“杳杳，这事不会是那个何宗瑞干的吧？”
姜杳平素也不跟人结怨，唯一算得上有争执的，可不就何宗瑞一人吗？
姜杳摇头，“暂时还没查出来呢。”
“郁其昌没有老实交代吗？”
姜家保证郁其昌的人身安全，那作为交换，郁其昌也应该老实交代呀。
姜杳两手一摊。
郁其昌倒是配合坦白，如实供述了其幕后指使的人。
但就跟她之前预料到的那样，跟郁其昌直接接触的，不过是个小角色，而且小得让人惊讶。
竟只是个普通商户家的门房。
这商户跟姜家八竿子打不着，更别说仇怨，眼见豫国公府的人追查上门，那商户还懵然一无所知，待听清众人来意之后，一家子吓得面色发白，抖若筛糠，个个口呼冤枉。
他们不过是普通商人，在京城里做些小买卖，京城之内遍地勋贵，他们日日小心翼翼，对着谁都是老爷太太尊着敬着，就求安生将日子过好，哪有胆子挑衅陷害庞然国公府？
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姜家人何曾不觉事有蹊跷，但关键还是那门房，还得早点擒下门房再说。
结果他们找到的，只是门房的尸首，表面看来是自尽，但是真自杀还是被伪装成自杀，一切还有待调查。
门房一死，线索也断了，姜家这边的调查受挫不小，而秦渊那边的调查也好不了多少。
那现在京兆府外配合闹事的，基本都被拿下，可不管怎么审问，这群人无不是一问三不知。
他们是城外的一群混子，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儿，有人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办事，他们就办，其余多的，他们并未多问。
照他们这些人的说法，他们这是遵守所谓的规矩。
两边调查，同时受阻，这多少让人郁闷。
不过姜杳有信心，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坚持往下追查，总会查出幕后罪魁。
但姜杳是真没想到，罪魁竟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