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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生辰这日，最后还是只是平平淡淡地度过。
姜杳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点子，只能亲手做羹汤，亲自下厨给他做了碗长寿面。
这可不比做腊八粥，和面，揉面，醒面，到将寿面做出来下锅煮熟，一整套下来于姜杳而言是在是个大挑战，等好不容易长寿面出了锅，差点误了秦渊的生辰。
那大约是秦渊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长寿面，又咸又糙味还怪，面还半生不熟。就这么难吃的面，他却吃个精光，一口都不剩。
看得姜杳感动之余又忍不住担忧，担心他半夜起来拉肚子。
而结果是，秦渊半夜有没有起来拉肚子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怎么也起不来的。
事实证明，比起太子妃的厨艺，太子更喜欢吃太子妃本人。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进了三月。
作为枕边人，姜杳明显感觉秦渊的心绪似乎有些波动，偶尔独自沉重的时候，眉间总是下意识蹙紧，仿佛有什么难以解决的烦心事似的。
可是当她问他时，他又总是笑笑说没什么，只说是朝堂上的事情。
姜杳直觉他说的不是实情，但见秦渊瞒着不说，她几番思量之后还是选择不逼问。
罢了，他不说，总是有他的原因的。
翌日廿十，正逢大朝会。
早朝上，当户部与工部正因为修筑河堤的款项吵得不可开交之时，众人便见平帝倏地脸色一变，紧接着身子一晃两眼闭紧倒在龙椅之上。
“皇上！”
“快传太医！”
在场所有人皆大惊，急召太医。
昏迷的平帝被紧急移送到后殿歇息，整个太医院集体出动，为平帝会诊。
所有人守在大殿上，心思各异，面上皆是思君忧君的担忧表情。
算上这一次，已经是皇上第二次昏了。
只是上次皇上不过小小的眩晕了下，很快便恢复如常，而这次却是整个人昏过去。
难道这也是累的？
想到平帝而今的年岁，众人不由地心思转动起来。
平帝晕倒，此事即刻惊动了整个皇宫，后宫的皇后妃嫔急忙赶到，一众皇子公主也无一缺席。
半个时辰后，平帝悠悠转醒，瞧见的就是所有人紧张守在自己床榻边的情景。
“皇上，您醒了？”
“父皇，您没事吧？”
见他睁眼，众人忙往前，七嘴八舌嘘寒问暖。
平帝撑着手从床榻上坐起，摆摆手，“朕无事，你们怎么都守在此处？”
这么多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他头疼。
见平帝支着额，梁皇后即刻让众人散开，温声关切着平帝，又说了平帝在大殿上昏倒之事，言语之间甚是担忧。
平帝拉着梁皇后的手，“皇后不必担忧，朕没事，就是操劳国事累着了。”
梁皇后眼波微闪。
方才御医们也都是这么说的。
她不露声色，言语含嗔地说了平帝几声，平帝只是笑笑。
惠妃岂能让梁皇后专美于前，也跟着上前表达关切。后妃如此，其他皇子公主也不甘落于人后。
秦渊在侧冷眼看着，薄唇紧抿，姜杳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
在秦渊发怒之前，平帝先开口了，“朕累了，想歇息一下，你们都退下吧。”
梁皇后蹙眉，“皇上，不若让臣妾在此处服侍您吧？”
平帝摇头拒绝。
眼见梁皇后都被拒绝了，众人也知不可能再留，于是顺从屈礼告退。
就在众人转身之际，平帝的声音再度响起，“太子留下。”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渊身上，诧异、狐疑、猜忌、嫉妒，甚至是怨恨……什么样的都有。
皇上将所有人遣走，唯独留太子一人，必是有什么重要之事交代。
也不知道皇上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太子只是他的侄儿啊！也不知道太子到底给他下了什么降头，皇上竟待他这般信重！
面对所有人敌视的目光，秦渊视若无睹，侧首看向姜杳，“在外头等着我。”
姜杳压下心中的种种猜疑，应了声好。
……
姜杳并不清楚殿中平帝对秦渊具体说了什么，只知道当日便有圣旨下，言则平帝身体抱恙，需精心休养，一应国事，由太子暂代处置。
太子监国！
这圣旨一出，即刻引起一阵哗然。
不是说皇上只是劳累而已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太子监国？
太子监国，向来是在皇帝御驾在外或者无能为力之时，难道说平帝的身体……
这日之后，平帝病重的消息悄然传开。
人心焦惶。
京城的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起来。
就这么过了半月后，平帝又忽然重新上朝。
众人发现，平帝瘦了一圈，面色也憔悴了不少。
看来皇上的病情确实有些严重呢。
这日朝会上，平帝下了两道圣旨。就是这两道圣旨，让朝野炸了锅。
第一道圣旨，册封皇六子秦濯为宁王。
历朝规矩，皇子年满十五视为成人，进行分封，此事从去年便已传出风声，是以，当平帝的旨意宣告之时，众人毫不觉奇，并未有任何意外之感。
让人震惊的是另一道圣旨，诸王离京就藩。
众人皆不敢置信望向平帝，怎么也想不到平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让诸王就藩之事。
虽然皇子封王之后便可各自就藩，但因为各种的原因，往往就藩都是在新皇继位之后。
当然，前提是还能有命留下。
如先康帝膝下的十几位皇子，几番宫变斗乱之后，等先安帝继位时，就剩下一个只问风月的平王了，由安帝特恩无需就藩，其他诸王悉数倒在那之前，封地都用不着划分，直接省了事。
简而言之，就藩往往是在皇权更替大局定下之后。
此不为奇，毕竟都是皇子，离那个位置皆是一步之遥，谁又愿意早早退出战局，窝囊地偏安一隅，仰人鼻息？
而对于在位的帝王而言，传位本就是至关重要的决定，自然得将诸子圈在身旁仔细观察，才好下最后的决断。
众人更看不懂平帝。
平帝已经确定了是太子了？哪怕太子不是他的亲生子？
平帝此番，是为了侄儿登基提前扫清障碍，即便这些障碍都是他的亲儿子？
平帝竟当真这般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