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收高粱苗

李长青大概骑车骑出了十几里地，一路上也碰见了很多同行，有的在卖力的叫喊，有的已经开始开张，收了大半车子的高粱苗子。而他，因为是第一天，虽然心底做了很久的准备，可是逛了这半天还是没敢开口。此刻，看着街道上玩耍的孩子，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可爱孩子，想到她们那可爱的小脸，他的勇气也随之而来。

“哪卖高粱苗子，收高粱苗子的来了。哪卖高粱苗子，收高粱苗子的来了。”他的青年之气果然还在，至少这飘荡着的洪亮的嗓音足以证明的他的底气。虽然都要接近中午的时候还没打开这第一单，但是因为被人叫住了询问，李长青还是满心欢喜。

“收高粱苗子的，你这怎么收啊？”李长青拉了自行车扎，从车子上跳下来，热情的回应着对方。

“大姨，这个得看苗子，一般今年新出的都是七八毛左右。”

“你这怎么这么便宜，我看我邻居刚卖的都卖了八毛五呢。”对方机智的反驳着。

“大姨，我这干这么多年了，你放心，我给出的价钱肯定是良心价。这样你让我看看你家的苗子，如果真的是质量好，我肯定也给你个好价钱。”李长青努力的让自己稳定，他一定不能露怯，一定不能让人看出自己是个新手，否则在讨价还价上肯定吃亏。

“那你进来看看吧。”中年妇女把李长青领进了自己的院子，给他看着自己的高粱苗。李长青一看就明白了，她家是新苗子和去年的旧苗子混合着呢，估计是想一起卖个高价钱，所以一直没有卖掉。

“大姨，你这是两年的苗子吧。”

“你这小伙子，真是精明啊。我这的确是两年的，但是我想一起卖掉，要不我单卖了新的，去年的我就卖不掉了。”

“大姨，我都帮你带着是可以，不过一分货一分钱，这价钱我可真给不到八毛五，您看您还考虑吗？”

“你这孩子，我又没一口咬死要八毛五，你得说个价钱不是。”那中年妇女显然是有些动摇，李长青看出她想一起卖掉的心情，迅速在大脑中旋转着。

“这样吧，新的我给你八毛，旧的我给你六毛，而且看您这，是旧的比新的还多，我这可是亏本的买卖。”

“小伙子，你这就不厚道了，刚才还说七八毛，怎么能给大姨六毛钱，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大姨，我这七八毛可是说的新苗子，现在这市场上，新苗子都这么多，你这旧苗子可是没有人爱收的，我这是冒险帮您处理呢。”

中年妇女倒是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毕竟自己已经问过好几个人了，一看自己这么多旧苗子，都没有人爱要，他这虽然价钱低，可是终究比砸在手里要好啊。

“不行，你得再给我涨点，要不我不卖了。”

李长青犹豫着，可是这毕竟是他的第一单买卖，这都已经中午了，自己总不能一天是空手回去的吧，这样怎么对得起杨怡精心给自己准备的早饭呢？

“这样吧，大姨，看在您人也很好，咱俩这也是缘分的分上，我就旧苗子再给您涨五分钱，再多我可真的不行了。”李长青说着，一边往门外退着。以退为进，这是他偶尔一次从老丈人杨文广的收音机中听来的故事。中年妇女见李长青往外走，迅速的在脑袋里盘算了一番，反正她的旧苗子占了大头，索性就这样吧。

“算了吧，我这也就图个省事，你就都带走吧。”说着就开始把苗子往门外扔。李长青也是个爽快人，况且这是他的第一单生意，实在不行，可以少赚点，甚至不赚也行，总归是开个张。

“你这个大称准吗？”中年妇女有点担心李长青的称的精度，李长青倒是个实在人，况且自己的这杆秤在村里那也是因为它的精度准确而经常被邻居四舍的借去使用。

“大姨，我说没有用，这样，你们村里要是方便你可以随便找个秤咱们过来秤一下，要是我这秤给您缺金少两，您这些高粱苗子，我直接免费帮您卖到上面去，卖多少钱我回头给您多少钱。”

“那你等会儿，我家里就有一杆秤，我来秤一捆试试。”

“得嘞，大姨，您拿去吧，咱们秤一下试试，都放心。”

那中年妇女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杆称，也是大秤，随便找了一捆就开始秤。

“我这是23斤半，你来秤一秤。”

李长青用大秤的勾子吊住高粱苗子的结绳，一秤就笑了。

“大姨，要不咱们用您这个秤怎么样？我这是24斤。”李长青笑着，反而轮到中年妇女有些尴尬了。

“算了算了，就用你的吧，我们家的秤昨天被人借用过，只要前面这个地方调节不好，就不准，看你也像个实在人。”中年妇女赶紧收起自己家的秤，开始拿出小纸条记录着每捆高粱苗子的重量。

“新苗加一起是64斤，旧苗子加一起是126斤。大姨，你这买卖我可是亏大了啊。”

“什么亏不亏的，我这旧苗子也很好呢，你卖去吧，保准你不亏。”

“得嘞，就当我帮大姨个忙，帮您免费运货一下。”李长青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计算钱数，那中年妇女也找来女儿帮忙计算。

“大姨，旧的是41.6，新的是100.8，总共是142.4。”中年妇女的女儿也已经将钱数算出来了，是142.4没错。

“这样吧，我给你142.5，就当给小闺女买个糖块。”中年妇女看李长青不但没有将零头抹去，反而还添了一毛钱，顿时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厚道。李长青从衣服里面小心翼翼的掏出钱包，找好钱送到了中年妇女手里，那中年妇女也是乐的开心，随手就将5毛钱的零钱给了小闺女。李长青给完钱又赶紧将高粱苗子一捆一捆的绑好，因为后面还要收新的，这些一定要开始就绑好，只有这样才可能让自己尽量多的多带一些。等到李长青弄完一切，太阳都已经西斜，因为是冬天太阳西斜的更早一些，但是李长青因为一直在进行体力劳动却一点都不冷，只是他的肚子此刻开始叫唤了。李长青看了一眼四周，恰好这家的门口有一块干净的大石头，李长青想干脆就在这里把饭吃了吧。

“大姨，我能在您门口这石头上吃个饭吗？”

“你吃什么啊？”

“早晨出门前媳妇给带饭了。”李长青拿出玉米面的馍馍还有红薯满足的笑着。

“你就这么吃吗？多凉啊。”

“所以，大姨，您看方便的话我能向您讨一碗热水喝吗？我自己带瓶子了。”李长青又拿出个破铁茶缸跟中年妇女示意。中年妇女看着李长青，觉得他人实在，也挺可怜的，心生怜悯。

“你要不就进我们家里去吃吧，孩子们都在家，也没事。”

“哎呀，大姨这可使不得，不方便不方便的，就是您方便的话，给口热水喝，就很感谢了。”李长青不想给人家添麻烦，所以任中年妇女怎么叫都只是站在门口客气的拒绝着。中年妇女见状，也不勉强，干脆将他手里的饭还有缸子一起要了过来，拿到了家里用大锅给他的饭热乎了一下，然后给他倒了一大杯的热水，顺便将家里的炒白菜也给他添上了一点。

“我给你热乎了一下，这白菜你别嫌弃，家里自己种的。”中年妇女将饭和水给李长青，李长青看着冒热气的饭和热水，感激的不知所措。

“大姨，真是太谢谢您了。”连声道谢。在这异乡的门口，李长青吃着这口热乎的饭菜，顿时觉得世间还是好人多，自己也要多努力干活，对得起这些好人们对自己的照顾。

一整天的时间，李长青总共收了三百斤的苗子，在晚上六点的时候终于敢到了收货点，另李长青开心的是，不仅新苗子每斤赚了一毛钱，连旧苗子也赚了五分钱，这真的是让他喜出望外，李长青拿着手里的钱激动的有些颤抖，这抵得上自己在山上推两天小车呢。他一边下定决心明天要更加努力的赚钱，一边看着旁边的棋子烧饼摊买上了三块钱的棋子烧饼。孩子们都没有怎么吃过自己给买的零食，杨怡也是自从嫁到这个家天天节衣缩食的过日子，现在他赚了这么多钱，他要给她们买点好吃的。